说完又请求道:“最近宫内不宁,皇孙每每半夜惊叫嚎啕,不知其故,内外传言,乃……某人阴魂作祟。”
“老僧曾多方恳请高人禳解,然而尽皆无效,先生有惊人神通,节度也百邪不侵,老僧想请二位想想法子,破此邪魔,保我天照神武一系根脉。”
邵伯温说道:“国主如今改辙易命,已然征应上苍,兆祥宏献。气运开始周回,妖道邪魔,自当退散。”
“昔日唐太宗梦兄弟索命,命尉迟敬德,秦琼守之,那我便与张节度镇守小国主寝宫一晚,看看有何怪异吧。”
白河大喜:“如此就有劳上国先生,张节度了。”
平正盛说道:“待我披挂上桃宝甲,也与小国主镇守!”
……
入夜,鸟羽的寝宫安静异常。
大门外,平正盛全身披挂,手里杵着蜻蜓切,端坐在一张石凳上,一身宝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反光将宝甲上的符文投射到宫墙之上,那神奇的符文光辉,让经过的仕女们对平将军倾慕备至。
这才是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要是能替他生个猴子就好了。
而张散和邵伯温却不知去向。
邵伯温给鸟羽点燃了一支香,保证今晚的鸟羽雷都打不醒。
然后拉上张麒,正在宫中四处晃荡,找寻蛛丝马迹。
鸟羽的后花园很漂亮,尚宫跟着两位已经在日本国传为神人的人物,却搞不清楚两位的路数。
邵伯温检查的地方,是厕所,女使们的房间,储藏室,花园的下水道,围墙上的青苔……
违禁之物发现了不少,比如宫女们玩耍用的鹿角先生,汤婆子,让尚宫觉得丢脸丢大发了。
邵伯温却不以为意,温和地微笑着,还让尚宫不要责罚宫女们。
不过邵伯温心中却是渐渐讶异,宫里藏着高人,那是一定的。
而且这人手段非常诡秘,下水道的入口很小,但是边上的水藻青苔明显有被剐蹭过,说明曾经有人利用那里出入。
还有后花园梅树上的苔痕,也有两道断痕,这是屐齿的痕迹。
然后那人就上了树,跃上了宫殿,最后……
邵伯温的目光,投向了宫殿的屋脊。
就在这时,一处地方冒起了火光,邵伯温问道:“那是哪里?”
尚宫大惊失色:“那是膳房。”
邵伯温说道:“走,赶紧去看看!”
……
大家都在慌乱的时候,一个使女捧着一个茶盘,轻轻地进了寝殿。
“国主,该进药了……”使女的声音很温柔。
然而变生肘腋,使女身后,突然又幻化般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使女,紧跟着在前边那位使女的脖子上一捏,前边的那位便一声不吭软软地倒地。
手中的托盘,被后边那位使女敏捷地接手,四平八稳,汤药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这位使女端着托盘,一步步来到寝帐之前,跟着一按托盘上一处地方,盘底弹出一根长针。
长针向着床上的鸟羽头顶刺去,然而帐内鸟羽竟然从床上跃起,刀光一闪将钢针荡开,却是一柄尺半的短刃!
平正盛!
使女大惊,将手中托盘猛然向平正盛抛去,趁平正盛躲闪之机,翻身闪出了大殿。
尚宫对邵伯温的推断佩服得五体投地,上国先生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当真不假,不由得大喊:“有刺客——”
宫里已经乱了起来,鸟羽的卫队正在朝这边赶来,弓箭手已经跃上墙头,如今唬得魂飞魄散,赶紧将弓箭对准了大殿外的花园
张散入宫没有携带武器,抓起一支扫帚一脚蹬掉扫把头,挡在尚宫身前:“贼子休走!”
使女夷然不惧,迎上张散,两人错身而过,使女身形灵活异常,如水中游鱼一般躲过了张散戳过来的竹棍。
接着就听见张散“嘿”了一声,显然是因为要保护身后的尚宫,吃了个小亏。
宫墙上的侍卫赶紧放箭,但是就和弓那虚弱的力道,长箭速度都不行,被使女拨飞,紧跟着使女跃上一株梅树,扑向墙头。
侍卫们也算勇武,两名侍卫抛下长弓,朝使女扑了过去。
长针连闪,两名侍卫连声惨叫,跌落地下,竟然对使女造不成一丝阻碍。
就在使女双脚落上墙头,正要发力掠下之际,就听见“砰”的一声,院子里闪过一道闪电,使女一个踉跄从墙头上摔落了下来。
张散和赶来的平正盛齐身扑上,将使女压住:“好贼子!”
邵伯温拎着转轮铳从假山后边闪了出来:“就知道这里是你的退路。”
宫中骚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半刻钟,白河匆匆赶来:“听闻拿到了刺客?”
刺客已经被剥得一丝不挂,反绑在地上,连嘴巴里也被勒上了木棒,以防自尽。
刺客的肩膀上受了严重的创伤,邵伯温还给他挑出了子弹,包扎了伤口。
同样的,张散也露出了半身,上臂伤处扎上了纱布,衣服上都是血迹。
白河见到刺客身边的使女衣裳,假发,又见到他胯下那玩意儿,不由得脸色铁青:“正盛,提下去狠狠用刑!审!”
“扎!”平正盛应了一声,拖着刺客下去了。
白河这才对邵伯温问道:“皇孙在哪里?”
邵伯温笑道:“皇孙睡得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是吗?刚才那道雷法……”白河说到这里赶紧合什:“竟然敢质疑上国先生,白河失礼了。”
邵伯温笑道:“无妨,走吧,进寝宫看看去。”
大家进入寝殿,鸟羽却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白河对邵伯温问道:“这是……”
邵伯温从袖中取出一截香来,在火上点着,放到鸟羽的鼻子上方晃了两晃,就见鸟羽的鼻子轻轻抽了两下,然后就醒了过来:“爷爷……我刚刚梦到一个大花园,那里的花都好香啊……”
白河欣喜异常,孙子睡得这么沉,可是很少见的事情。
轻轻拍着鸟羽的胸口:“那就接着睡,好好睡。”
鸟羽说道:“那里有一个大水池,水池里都是云彩,我听见有人在云彩下叫我,便探身去看,一不小心掉回床上来了……”
白河赶紧说道:“孙儿你闭上眼睛,赶快入睡,说不定还能回去逛一逛……”
鸟羽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白河嘘了一口气,带着几人退了出来。
来到偏殿,尚宫伏地请罪:“刺客潜入宫内,对国主不利,臣失察之罪,不容诛戮。”
邵伯温替尚宫说话:“此子手段实在是高明,也不能全怪尚宫,还请国主饶过她这一遭。”
白河点头:“你也是跟着太后过来的老人了,多年来一直谨慎,好在此番变故未起大碍……可搜过刺客的窝藏之处了?”
尚宫连连叩首:“宫中俱已搜查过,然而……没有奸贼的痕迹,便如同……如同每夜飞来一般。”
邵伯温笑道:“此子能够高来高去,要是在地上留有痕迹,尚宫肯定早已察觉,我看小国主寝殿上的大梁宽广,那上面,搜查过了吗?”
见尚宫瞠目结舌,白河斥道:“还不快去?!手脚轻点,不要惊扰到鸟羽。”
尚宫连滚带爬地去了,白河这才对邵伯温问道:“敢问上国先生,如何知晓宫中藏有刺客?”
邵伯温说道:“说是刺客,或者也不准确。”
“不过宫中藏有外人,其实从很多地方还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后花园景色很美,水中藻荇招摇,但是出水口处的水藻却掉了一大块,虽然后来重新生长,但是新旧长短,到底有些不一样的。”
“那个水口很小,能潜入进来的,身法手段肯定是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非常的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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