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谢清欢觉得既然与风宁闹到这步田地,他都带人拿剑找上门来,要是这样半途而废,可就太无趣了。
下山之前,师父曾对他说过,要是遇见真心想杀又能杀掉的,那就不必惧怕,直接斩杀便是,任凭他背景如何强大,在庆元剑宗众剑修手中也得硬生生忍住,就算上他背后有圣人关照,但剑修一脉何尝没有斩杀圣人的剑仙?
谢清欢将白露紧了紧,身体微微下伏,像是在寻找机会,他知道现在表面上风宁已经受了重伤,看着连法术都难以释放,可他知道这些读书人一向手段无数,小心提防一些总是没错。
许百川认真看着风宁不再出血的胸口,这个读书人不知以何种方法压下白露留在体内的剑气,虽然损失不少血液,却仍然能站得住,剑修剑气是世界上最霸道的气息,就算是剑气境,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压下。
不过他也没有想太多,既然压下白露剑气,那便尝尝秋风,在风宁还在压制伤口时,秋风,乍起。
在秋风递出时,大雪纷飞的小院便真正起了一场秋风,这很惊奇,可由着许百川来做,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理所当然。
秋风不大,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快消散时,就接近风宁心口,尽管有毛笔书籍阻拦,也只是稍微拖延片刻,许百川出剑向来极快,风宁现如今又只能勉强控制两件法器,哪里跟得上,因此在这场秋风真正消散时,秋风剑递入风宁心口。
许百川咧开嘴,笑了笑,手腕转动,将那一颗心脏绞成粉碎,有大片大片鲜血洒落出来。
风宁终究只是读书人,哪里受得了这一剑,死了理所当然。
谢清欢愣了愣,松出一口气,他刚才还心想着如何对付风宁,哪知道几乎是电光火石间,这位读书人便生死道消。
许百川看着这一副场景,没有欣喜,依然严阵以待,风宁被他斩杀,但那些受其掌握的法器却依旧浮在半空,甚至上面的光芒愈发强烈,凝聚成一位夫子模样。
面容看不清楚,身体算不上高大,就如同那些乡野私塾的教书先生一样,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忽然出现的夫子,威胁极大。
夫子落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风宁,有些微微失神,风宁算是他用心栽培的学生,当时风宁在儒教学府饱受非议也是他力排重议将其放逐出来,心中想着让其来红尘俗世磨砺几年,最好再立个功劳,无需太大适中便好,如此回到儒教学府理所当然,至于女色,在他看来不过是人之本性,当初儒教第一圣人孔圣人也说过类似话语,更何况在他看来,爱好美人是君子所为,又有何不对,只是现在这学生被人斩杀,还是两位剑气境剑修,颇有些丢他脸面,堂堂心火修士,死的如此憋屈。
伏身将风宁睁大的双眼合上,叹了口气,摘下毛笔和书籍放在手中,转身看向许百川,眼神是止不住的赞叹和惋惜。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如他历历在目,也知道风宁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许百川,尽管剑修与读书人关系不好,也并不妨碍他的欣赏,可许百川毕竟杀了他学生,若是当先生的不为学生报仇,无论怎么看都不对。
夫子修为不差,距离那高高在上的圣人位置也只有两个境界,留在毛笔里的这具分身念头虽然只是他一时兴起,但现在显现出来也有洞虚境,不说其他,哪怕是以这具分身的修为境界,整座山河关都找不到与他争斗的敌手,这两位小剑修,就真正的不够看。
夫子看了一眼秋风,轻声道:“宁儿算是老夫最心爱的学生,平白无故死在这里,着实忍不下去,既然如此,老夫杀了你们为他报仇,可有异议?”
这一番话说出来,听在耳中让人如沐春风,竟然生不出半点怨气,可这毕竟是杀人之言,哪怕再温和,也不会这么平白无故送死。
许百川默不作声,手中紧紧握着秋风,头上汗滴止不住滚落,夫子现如今绝对是他遇见最强的敌手,没有之一,单单凭借外露气息就压得他喘不过气,差点连剑都握不住,要是真动起手来,只怕他还未挥剑,就即刻身死。
相比于咬牙抵抗的许百川,谢清欢就颇为不堪,原本笔直如剑的身躯已然弯下,尽管他努力抵抗,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弯,若不是灵机一动将白露撑在地上,只怕现如今已经跪下去。
夫子神色毫无波动,微微叹了口气:“老夫见过许多剑修,每一位腰杆都是挺得笔直,于是就想着有一天要让他们弯下腰,那些大剑修老夫对付不了,但为何你们两个小剑修也如此倔强,只需弯腰便可不受这些罪,怎么看都是一处不错选择。”
许百川平静道:“自剑修出世,脊梁或许会被折断,但就没有弯下的,你若是想杀我们尽管来,有剑在手,并不惧你。”
谢清欢闻言,点了点头,那些前辈脊梁从未弯下过,没道理到了他们这一代就要弯下脊梁,剑修之所以是剑修,正是如同手中常见一般,宁折不弯。
迈步走到院中,夫子有些恼怒,在他看来这些剑修一个个都该杀,宁折不弯说的是我们读书人,只不过是被你们剽窃所得,一个个非但不羞耻,反倒引以为傲。
依他所言,剑修应该要彻底灭个干净,将这天下都变成读书人的,最好连那些道士和尚也要敬让读书人。
他知道这一步路毕竟长远,剑修难缠杀不完,就和野火烧秋草,春风复又生是一个道理。
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两个小剑修斩杀,多少也能让剑修断些元气。
毛笔书籍本就是他的法器,现如今回归主人手上,所施展出的法术也和在风宁手上全然不同,他只不过轻轻一挥,许百川身上便布满大大小小伤口,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如今更加,穿在身上如同碎布,而谢清欢相比他就好出不少,衣衫完好,只是双腿已经快要跪地,白露已深深插入地上,剑身只有寸许显露在外。
看着面前两个依旧顽强的剑修,夫子觉得无可救药,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在他眼里如同芥虫一般的人物,既然不服,那就真正杀了。
毛笔激发黑光,径直点向许百川心口,就在他他以为自己将要死去时,身上有一件事物突然光芒大作,散发阵阵波动将毛笔震退。
许百川惊愕看着浮在空中的事物,微微失神,不过很快又如释重负,在离开义庄之前,老道士曾交给他一块木牌,说是会显露出一个人名字,他本以为只能体现出名字,现在看来,竟还有这般功效。
木牌凭风化作人影,正是老道士。
老道士依旧是那副模样,半睡不睡,但在他出现的时候,压在院子中的沉闷气息一扫而空,谢清欢得以站起来。
老道士拍了拍许百川肩膀,露出笑容:“不错啊小子,才这么些时日就能将剑练到这种地步,快要追赶上那位剑仙了。”
许百川感叹道:“终究是生死关头,剑道要是不长进,只怕迟早会死……”
话没说完,看着由木牌化作的老道士,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道:“也不对,有您在,我怕是想死也难。”
老道士轻笑一声,并不作答,许百川是他选好的人,要是没有成长到能救他出来的高度就这样平白死去,以后要是再想找一个,就会极其困难,规则空子只能钻一次,第二次怕是会被那个老东西发现,以后要是想出来,就真正没有机会。
夫子看着凭空出现的老道士,心生警惕,能将他随意击退,修为境界并不会弱与他,甚至说还要比他更高一些,有这种高人出来保住许百川,恐怕今日要无功而返。
夫子想了想,试探道:“道友为何出现在此?”
老道士笑着指向许百川,平静道:“自家后生受了欺负,做长辈自然是要出来帮衬,你不也是想要为着你那傻徒弟报仇,那就各凭本事。”
夫子深吸一口气,有些想要退缩,老道士的修为境界他看不透,要是等下争斗这一具分身被斩杀,远在儒教学府的本体也会受到牵连,说不定连境界都要被削,这是他不愿看到。
老道士看着夫子的眼神里尽是嘲弄,对于读书人,他向来看不过眼,以前还未住进义庄时就打了不少读书人,差点还打进儒教学府,要不是道儒两教圣人出来调停,依着他的修为来看,儒教学府中能挡住他的人,着实不多,而在这不多的人中并不包括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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