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我可得离他远点......”
宫本武藏挪了挪身体,远离佑京一些,他越想越觉得难受,浑身上下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同时爬行,浑身不自在。
他当然不知道宫本武藏这四个字对佑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就是听到这四个字才开始浪迹江湖,也是为了这四个字在遇到了他的朋友,开始了奇妙的旅程。
这四个字一直伴随着他,哪怕他现在已经不能称作一个剑客,哪怕他现在极力忘却过往。
可当他听到这四个字,看到面前这个人仍忍不住浑身抽动,激动之情难以自抑。
但他清楚,眼前最重要的事乃是救治金太,他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个人人称赞的剑圣,全没观察到宫本武藏的面色越发的难看。
宫本武藏也不管其他,排除外物认认真真的替金太疗伤,只见他两手一翻并出两指,左右两手同使不同内力。
炙热的真气从头顶灌入,被阴冷的真气轻轻一带从足底引出。
所余下的两股真气在胸口大血之中逐渐平衡,阴阳兼济、相辅相成!
佑京看着他的手法心中暗暗赞叹,他从宫本武藏施展内力的过程中判断他并没有步入修仙的行列,连‘金丹境界’都没有。
可不知为何,他的手法、内力却有一种令人难以企及的感觉,就像当初‘齐神町’对决的大岛一般,即便普普通通的一拳也令人难以招架,甚至险些落败!
佑京忽然有些体悟,“看来强者一路并非只有修仙一途,结金丹、修元婴、凝化神不过是一种近道的手段。然而时间万物近道之手段何止一种,譬如面前的这位就是靠着武道近道,其绝对实力应不弱于我......”
他静静的看着宫本武藏疗伤,没过片刻,金太的呼吸已经渐渐恢复,面色也越发的红润,颇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佑京忽觉金太面色再无寸进,而宫本武藏的额头上漏出细密的汗珠,看样子遇到了什么样的难关。
佑京细一琢磨,出言道:“将手中一阴一阳的两股气息相互变换一下,使两者达到平衡,如此阴阳调和之后应会好些。”
宫本武藏略有狐疑,问道:“你内力这么差居然能看得懂?”
“我没有内力是我自己的事,但我眼光不差,而且你救的这个孩子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么会害他。”
宫本武藏忖度了一会儿,眼见得佑京神情十分坚毅,令他稍去心中疑虑。
“好吧,我就依你所说尝试一番。”
他内力一变,阴阳两手相互交换,这么运功行了一会儿,果见金太面色好了许多。
宫本武藏大喜,眼光中也有了不一样的神情。
“你究竟是何人,怎的这般厉害。”
佑京道:“我告诉过你,我叫佑京,是一个乞丐,不管以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现在只是一个乞丐。”
宫本武藏瞧了瞧他,忽而想到一件事,开口说道:“我刚才猛然想起来,你教我的疗伤的手段跟曾经遇到的一个人极其相似。”
佑京心头一紧,整颗心跳的七上八下,他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装作平静的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宫本武藏道:“那是一个小孩子,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比这个孩子大一些。你别看他是个孩子,但他心智深沉、足智多谋、武功修为,都属世上一流。”
“哦?世界上竟还有这样的孩子,我倒是想见一见了。”
宫本武藏开怀大笑,“这样的孩子谁都想见上一见的,我敢保证,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孩子只有这一个,你若见过一定终身难忘的。”
佑京佯装思索,摸了摸自己脑袋说道:“我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到什么人,要不你给提个醒?”
“行行行,你就装傻吧,那个人叫做孙胜,一手中原地区的功夫使用的出神入化,与我不分伯仲啊。”
宫本武藏眼神一瞟,“你当真不认识他?”
看着佑京的反应,他几可认定佑京认识孙胜,说不定佑京就是孙胜口中的小哥哥——‘安土桃山之鬼’!
佑京摇了摇头,面露憾色,“这样的人见不到真乃人生憾事,可惜了这样的人无缘得见,若有机会还请你引见引见,佑京感激不尽。”
宫本武藏瞧着他,只觉得他一直在遮掩逃避些什么,实在说不清楚他为何如此。当即憾声道:“可惜啊,我本以为你是‘安土桃山之鬼’想跟你比拼比拼,这么看你的确不是。”
佑京藏了藏身子,将头稍稍埋了下去。
“你找他比试做什么,他......他又不是那般厉害。”
宫本武藏仰天而望,胸中吐出一口气息,望着密林之上的皓月,颇有一股畅快。
“你可见日月同时照耀着大地?”
佑京摇了摇头道:“没有,日月就像仇人一般彼此互不相见。”
宫本武藏道:“那你觉得太阳和月亮到底哪一个光辉更强?”
这一问倒有些小孩子的感觉,谁人不知太阳的光芒驱散黑夜,自然是太阳的光辉更强。
佑京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引得宫本武藏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你说的一点不错。但是在我的眼里月亮的光辉可比太阳更要厉害!”
说话间宫本武藏内力贯通已将金太救好,他缓了缓气,面上的笑容比太阳更加灿烂。
佑京有些纳闷,他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月亮的光辉要胜过太阳?”
宫本武藏拍了拍手,神情飞荡,神采更加飞扬。
“不错!都说太阳驱赶了黑夜,可在我的眼里却是黑夜驱赶了太阳。连太阳那般炙热的光芒都害怕黑夜,唯独月亮不怕,所以在我的眼里月亮的光辉虽没有太阳的炙热,却热的发冷、热的绵长!!!”
佑京想了想,笑了。
他拍了拍手赞道:“好说法,好说法。我头一次听说这种言论,细一想还是挺有道理的,不错,真不错!!!”
宫本武藏眼睛里冒出华彩,兴奋道:“你也这么认为??”
“我以前虽不这么想,但听你说完,以后也免不了这么想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
佑京道:“又有什么好?”
宫本武藏道:“我再问你,你且说说我跟传说之中的‘安土桃山之鬼’佐佐木小次郎相比谁像太阳、谁像月亮?”
佑京想了想,小声道:“这个......我不好说。”
宫本武藏道:“有何不好说?我的名声的确没有他大这是事实!他就像是太阳,那般耀眼、那般光彩夺目,世人只知他是‘安土桃山之鬼’,他是‘年青一代的第一人’,而我只是在他沉寂之后的配角,只是在他沉寂之后卷起的后浪。”
“这......”
佑京尴尬的笑了笑,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心驰神往的人竟是这般炙热,而这个炙热的男子现在正如此盛赞自己。
他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些落寞,“他......他其实并米有你想的那么好,起码不似太阳一般炙热。”
宫本武藏道:“不、他的剑法、他的传说都如阳光一般耀眼,越后一战,一剑破百,当世百八十名剑豪魂断其手,这样的战绩难道不能称为炽热?”
佑京总算稍稍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宫本武藏的说法。
宫本武藏又道:“而我,我与他相比光辉太小,纵有吉纲家的战绩,与他相比还是太过渺小,但你觉得我就弱于他了吗?”
佑京摇了摇头,拍了拍宫本武藏的肩膀,“我认为你不弱于他的!!”一句话发自肺腑,从心中赞叹。
宫本武藏眼神更亮了,似火光般明亮,“当真??”
“是的,你虽没有他的名气大,但你的光更阴冷、更绵长,就像此刻的月亮,即便没有那般炙热却能抵抗的住夜的阴寒。”
宫本武藏将他抱了起来,仰天长啸,“佑京啊佑京,你是我知己啊,哈哈哈哈哈,出生以来你是最懂我的!”
佑京被他勒的有些疼,伸手敲了他脑壳一下骂道:“下手没轻没重,活像个野猪。”
宫本武藏将他放了下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开心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戾气再大一倍我也没事,就是你勒的有点疼了。”
他舒展了几下筋骨,身体“咔咔”响了两声,透过密林望向天空也感月光凝华,清冷而又凛冽,心想,“按你的性格,怎么看你都是那个太阳吧......”
宫本武藏瞧了瞧他,摸了摸他的骨骼,用手指叩击两下,兵戈铮鸣之音瞬出。
“你这身体如何锻造的?看起来瘦瘦弱弱,却比一般壮硕之人更加强壮。且你骨骼坚硬非凡更比金石。”
佑京道:“我没有内力,在这乱世里想要留存性命只能竭尽全力塑造身体,经年累月之下才有了这幅体魄。”
“你竟没有内力??”
宫本武藏懵了懵,像是看到什么不理解的东西。
在他的眼中练就这样的一身本事决不可能没有内力,他内力可以弱,可以微不可查但决不可能没有。
虽然没有内力也可以探究天地之间的大道,但从他的年纪判断,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获得如此成就。
而且内力乃是人类探索天地的大道的臂助,无内力而去感知犹如逆水行舟,事倍功半,又如何能获得这样的一身体术。
佑京道:“我体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而且也是机缘巧合练就而成的,乃是天工并非人力能及。”
宫本武藏想了想,拉着佑京的右手看了看。
这手掌满是老茧,尤其虎口之处的老茧,甚是厚密、如钢似铁,就算是刀砍剑刺也决难伤其分毫。
“你这手......”
“我这手如何?”
“你可练过剑?”
佑京和宫本武藏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剑客,佑京知道装傻是瞒不过他的,干笑两声道:“也曾刻苦练过几年,终究没有天赋走不上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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