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尚在时他便与茨木童子不合,酒吞童子重伤濒死之后更是跟茨木童子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还放出话来说是被茨木童子胁迫才入了‘百鬼夜行’。
本来‘圣手罗刹’跟茨木童子有些不睦,此话一出更让二者关系雪上加霜降到了冰点。若不是‘圣手罗刹’的战力不行,早就率众跑到‘百鬼夜行’的地盘把茨木童子扒皮抽筋,哪还容许他蹦跶到现在。
雪女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现出苦恼之色,“我哪能不知道他,只是一时没想起他来罢了。只是他这人实在是……”
她话说一半面上又加苦恼之色,后一半便愁的说不下去了。
大天狗也着实苦恼非常,卖货郎既已跟茨木童子结下梁子,甚至坑害于他定是有着极深的愁怨。他们奉茨木童子之命求卖货郎救人八成他是不会答应的,只要不给他俩下毒就谢天谢地了。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一般的苦恼。
大天狗想了想,忽而想到了一件事,面上登时漏出喜色,大叫道:“对啦!我怎么没想到这件事!”
雪女见他喜上眉梢,连忙问道:“什么事?!”
大天狗捋顺了思路,将陈年往事与雪女说了。
其实卖货郎以前并不是叫这个名字,他以前是个赤脚行医的大夫,经常走入深山替人医病而不收取诊金,世人感念他的恩德又不知他的名字便唤做‘卖药郎’。
有一次,近卫天皇重病,二条城内无人能医,百般无奈之下张贴榜文广征天下神医为近卫天皇治病。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传到了卖药郎的耳中。
他本无心于庙堂、更无心于功名利禄,只是抱着一颗医者仁心来到了二条城皇居内替天皇诊治。
在他来诊之前,几个散落民间的旷世神医相继失败而身首异处,剩余的几个成名医者得到这个消息后竟无一人敢来。
就这样,卖药郎穿着一身破衣、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伴着皇居上下所有人鄙夷的目光走了进去。
甚至皇居之内还有人小声嘀咕着,“又是一个来送死的!”
“真是来送死的吗?”
卖药郎淡淡一笑置之不理,依旧坚定的向近卫天皇寝宫走去。
因为身份低微,他只能悬丝而诊,这无疑为他医治的难度增加不少。
可卖药郎却不怕,他自小便游历山水,什么病没见过、什么疑难杂症没诊过,就算是天皇得了什么十分罕见的怪病,他也一样照治不误。
当他把着蚕丝的那一刻,他便胸有成竹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是……这一次,他失败了,他看不出近卫天皇身体究竟有什么异样,更不看透他得了什么病症。他脉象弱是弱,却四平八稳的很,实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只见豆大的汗珠从前额滚滚滑落,颤抖的双手居然拿捏不住轻柔的蚕丝。
要知道,他这双手可是稳到可以同时在上面叠放着十个滚烫的鸡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等脉象平平稳稳天皇怎会重病致此!!!”
忽而几声激烈的咳嗽打断了卖药郎的思绪,天皇身边的侍从操着那庄重而又鄙夷的口气问道:“这么久了,你可看出了什么?”
卖药郎想要摇头,可又想到那几个被身首异处的旷世神医,自己便怯了下去。
他紧着面皮,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回道:“再瞧瞧、再瞧瞧、一会儿就好!”
那侍从哀叹了一口,“瞧不出就不瞧吧,一条贱命而已,有多少名医抱着跟你一样的想法,借此机会获得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值不值!我看你啊,就跟那些庸医没甚两样,趁早放弃吧!”
“我并非为利禄而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这又与我何加焉?”
听他这话,侍从脸上多了一些疑惑,“那你为何而来?”
“证道!证我之医道!或许还有几分慈悲吧。”
这话入到侍从耳朵里跟听到一个小猴子要跟大象掰腕子一样自不量力。
“哈哈哈哈,这是我近些年听到最好笑又最狂妄的笑话了!你可轻点说,别闪了自己的舌头。”
卖药郎跟他扯了两句心情忽然放松了,纵使是嘲笑的话语也比什么都不说强。他忽而大着胆子问道:“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只用了一个手段还不能判断准确,就不能让我斗胆看看天皇?”
侍从面色骤凝,厉声道:“天皇是你想看就看的吗?拖出去,砍了!”
忽而两个高大的侍卫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他叉了起来。
同时天皇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只听天皇一边咳嗽一边虚弱的说道:“让他近前来。”
侍从道:“可是……”
“让他过来!”
天皇之命哪敢违背,侍从摆了摆手那两个侍卫便将卖药郎掷了下来。
他已顾不上能不能看的好天皇的病,而是能不能继续活下去的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比的珍惜自己的这条性命,卖药郎也是如此,此刻他虽得天皇命令多活了一会,可那把悬在头顶的利刃依旧会随时随地落下!
他心中想了许多药方,往日看过的医书、见过的病例都在脑海之中一一闪出,那些古怪的文字就是是活过来一样,一字一字、一句一句跳了出来。
他对着天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又颤抖着双手轻轻扒开帷帐,赫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近卫天皇已经瘦得如同枯柴一般,两个眼窝深深陷了进去显眼睛异常的硕大,灰白的头发已经秃了一半,全然不像是一个十四岁上下的男人。
如此骨瘦嶙峋的男人,肚子却异常的巨大,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皮球,撑的血管都快露了出来。
他口中时刻散发着腥臭之气,气味简直比盛夏之时的茅厕还要臭,简直让人闻不了第二次。
近卫天皇看着卖药郎吃惊的样子,颇为体谅的笑了一笑,他轻轻握住卖药郎的手。
“你看吧,看不好不怪你。先前杀的那些人是我骗你们的,我怕吃了庸医的药死的更快所以才将那些大夫软禁了起来,就是让那些有自信的人来给我看病,毕竟生命比名利更珍贵,是吗?”
卖药郎点了点头,纵然家财万贯若没了命享,却也跟尘土一般。
他四指轻轻抚在近卫天皇手腕之上,用心去聆听他的脉搏。一声、两声、三声……突然他的脉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进而天皇便猛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丝丝鲜血。
卖药郎不知所以,穷尽毕生所学也看不出他为什么会咳的这般厉害。
不知何时,一股阴风透门而入吹的他一个激灵,近卫天皇经风一吹咳嗽的更厉害了。
“这里门窗没有关好吗?”
侍从不屑道:“您这是说笑吧,天皇身子骨这般弱还哪能见风?这四下窗户的缝隙都用纸给糊住了,保证一丝风也进不来。”
“什么?!竟没有风?那刚刚吹过来的风是哪里来的?”卖药郎将心中惊疑压在心头,又向近卫天皇脸上看去。
但见冷风一过他的面上又现出些许漆黑之色,连同面上血管都变得黝黑。
“这是……中邪了!一定是!天皇并没有生病而是中了邪祟!”
他常在山中行走,自然见过一些精怪妖物吸人精血之事,近卫天皇面目跟那些被妖魔缠人之人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卖药郎再斜着眼睛看那侍从的表情,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他们竟合起伙来招来邪祟谋害天皇!那些二条城内有名的大夫,估计也都因看破邪祟而被杀了!能有这般手段的人除了其父鸟羽法皇便是其兄崇德上皇了。鸟羽法皇手握大权断然不会去害这个傀儡,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崇德上皇所设!”
想到此节,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忽而,他疯了!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疯了!
那侍从自己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间的疯了,他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饿了,你给我些吃的呗。”
“胡闹!你好好看你的病,医不了就直说,别在这弄一些乱七八糟的!”
这话一说,他果然闭嘴了。忽而他面色大变指着侍从背后,神色越来越恐怖,就像白日里见到了鬼一样。
“你看,你看,你背后有一个人,他眼窝深陷、骨瘦如柴、十四五的年纪头发已经斑白了,甚至还秃了一半头。你回头看看他是谁?!”
他这话里说的不是床上的近卫天皇还能是谁?那侍从被他说的浑身发寒,冷不丁的颤抖了一下。
而此刻一直咳嗽不停的近卫天皇居然不咳嗽了,“难道是……他死了?我身后的鬼魂是他所化?”
想到这里侍从不寒而栗,竟不敢朝床上躺着的人再看一眼。
他惊惧道:“你你你,你别瞎说!”
“啊!天皇大人,不是我害你,我只是个医生,替你来治病,冤有头债有主,你别过来!”
他说的十分真切,眼神从侍从背后缓缓的飘到了自己的身前,就像真的有人从那里走过来一样。
侍从懵了,时人常说恶人不惧鬼魂,可做过亏心事的又有几人不会惧怕,更何况他做的是谋害天皇的大事!
侍从双眼死死盯着卖药郎眼睛一瞬也不敢瞬,他心说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什么现世报?!我可是为了巩固皇权,忠心之举怎么也会招来报应?”
卖药郎又惊又恐的看着前方,就像前方真的有一个人,忽而他尖叫了一声,那叫声又尖又细,实不像是一个青年男子能发出来的声音。
忽而,他伸出双手死死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一般,没过一会儿面上已经变得又黑又紫,“噗噜噜”几声,他竟然就地拉出了屎尿。
侍从懵了,他想跑,可他吓的连动都不敢动,又怎能跑得了?
卖药郎又说出了话来,实在想不通他被自己扼到如此地步究竟如何说得出话的。只听他气若游丝的说道:“谢天皇赏赐!”
随即脱下裤子,跪在地上将里面的屎尿全部舔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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