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四个魔头的尸身坠落下去,若水才回过神来,师兄一下便取了这四人的首级,修为可是比凤箫吟几位师伯高许多了。
紫霄峰上,一众正道人士皆凝神不语,尤其是玉山真人等人,还有娴清和逸芷两位师太,脑海里想起昔日那个萧一尘,与他们现在眼前看见的这个萧一尘,全然不似同一个人,不仅仅只是修为,而是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完全不同。
若说从前那个萧一尘,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寒剑,剑锋所至,无不被其所伤,那么眼前这个萧一尘,便似深渊诡谷,旷兮若谷,混兮若浊,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若水,刚才的剑法,你都记住了吗?”萧尘回过身来,向若水看去,轻轻问道。
“嗯嗯!”
若水不断点头,回想刚才师兄带着自己施展出来的碧箫剑法,还有师父所施展的碧箫剑法,以及自己施展的碧箫剑法,师兄和师父的剑法都那么厉害,好像就只有自己的剑法跟闹着玩似的,想到此处,不禁感到有些羞愧,脸上一红,吐了吐舌头。
萧尘道:“往后你要勤加练习,才能……”话到此处,向紫霄峰碧水瑶台那边看了去,这一刹那,在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昔日的声音。
“尘儿,我问你,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以后,保护师父……”
“错!我等修炼之人,当以天下苍生为首,你将来要守护的,是整个天下苍生,而非只为一人,为师再问你,你今日修炼,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将来……守护师父!”
“错!我再问你,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守护师父!我不管,不管天下苍生怎样,我就是只守护师父一人……”
……
“嗯!我知道!”若水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好好练剑,好好修炼,以后才能保护师父!”
“嗯……”
萧尘伸出手,轻轻在她额头上揉了揉,若水吐舌一笑,她第一次感觉,师兄离自己这么近,不似那千年不化的风霜,而似河边温柔的风,轻轻抱着她,师兄是紫霄峰第十八代弟子,可为何当初,师父要将自己收做第十九代弟子呢……
而此时在紫霄峰上,青玄真人看着这一幕,也黯然不语,当年连峰台上……他至今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掌。
眉间意和江南柳也沉默不语,玄门与魔道,一向忌讳颇多,可是再怎么忌讳,终究是阻止不了若水那么喜欢他,以至当着天下正道,一口一句,没有任何顾忌的称他为师兄,当然,这种喜欢,只是一种浅浅单纯的喜欢。
“若水,今日有我守在这里,任何人,也别想靠近。”
萧尘一边说着,身下瞬间凝起一层薄薄云雾,使他看上去,就像是盘膝坐在那云雾之上。
随后又只见他,缓缓拿出了瑶琴,将琴放在双膝之上,低头看着琴弦,冷然的声音,登时令外面那些天外天魔人心神一颤:“凡靠近紫霄峰百丈者,杀无赦。”
闻言,远处天外天那些人皆吓得往后一退,纵然他们当中也有修为不凡之人,可刚才看见鬼姬四人惨死,何人还敢上前来送死?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天枢峰和另外几峰又传来一股震荡,虽说紫霄峰这边暂时稳定下来了,可其他几峰,皆已被魔人侵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啊……糟了。”
若水看着远处,只见层层黑云笼罩,心想那些地方,若是被天外天攻破的话,尤其是天枢峰,一旦阵法破去,紫霄峰的阵法,也支撑不了多久,那时纵然有师兄守在这里,师父也会陷入危险。
思念及此,她再不犹豫,一下往紫霄峰飞了回去,落在青玄真人身前,着急说道:“师祖师祖,你快回天枢峰看看吧,这里有师兄守着,那些妖魔鬼怪断然不敢靠近紫霄峰。”
青玄真人向天上的萧尘看了看,最终不再犹豫,立时化作一道剑光,往天枢峰那边飞了去,他今天本是应该留在天枢峰,否则天外天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攻破各峰的阵法。
紫霄峰已经暂时无碍,玉真子等人也不多留,立刻往天枢峰那边方向飞了回去,这一次天外天来了不知有多少人,也不知藏有多少高手在暗处,更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厉害之人出现,是以仍然大意不得。
众人离去之后,紫霄峰逐渐安静了下来,唯有那笼罩天上的雷云,不断发出声响,仿佛随时都会降下万丈神雷,毁灭一切。
若水又来到萧尘身边,见这附近魔人已经退走,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师兄,你弹琴给我听吧。”
萧尘双手按在琴弦上,却始终凝弦不发,刚才他已经向未央等人传去神念,杨逍然等人,可以带人入玄青山,相助斩灭今日闯入进来的天外天魔人,四谷谷主,夜影等人亦可入玄青山,但须告知玄青门的人,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至于无欲天下边那些魔教的人,则不宜进入玄青门,只在山下,相助斩灭四方而来的天外天魔人即可,而他,则会寸步不离的守在紫霄峰外面,哪怕今日天枢峰塌了,他也绝不会离开紫霄峰半步。
“若水,你来我旁边。”
“嗯嗯!”
若水立即走到了他旁边坐下,这云雾乃是萧尘一口真气所化,便似平地一般,使他二人在上面,不必担心坠落。
萧尘道:“待会必有强敌来攻,若水,你看见之后,不必惊慌,这琴曲……你也记好,必要之时,我会让你来弹琴,千万不可乱了琴韵,知道吗?”
“啊……”
若水一听要自己弹琴,脸上愣了一下,但她一向聪明,立时便明白了师兄的用意,连连点头:“嗯嗯!我会的!”
“嗯。”
萧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双手一拂,琴音徐徐弹奏开来,今日他带来的人虽多,可是天外天的人也多,紫霄峰只能由他一人来守,其余的人,必须去到其他几峰对付天外天的魔人,否则一旦玄青几峰的阵法彻底崩溃,紫霄峰也孤木难支。
此时,琴音悠然,若水双手支颐,在旁听得入迷,心想这曲子好生熟悉,原来便是那日傍晚之时,她在云巅之下听见的曲子……
她初听之时,不知曲中意,只觉好听,可怎么找,也找不到弹琴之人,原来那日的琴曲,是师父所弹,而曲中意,便是师兄……
若水慢慢愣住了,师父她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起,一个字也不说,可是琴曲里面,一音一符,却无不是对师兄的想念,自己当初怎么那么笨,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呢?师父,师父……
这一刻,若水双眼慢慢变红了,师兄的琴音,和师父的琴音,就像是两人相隔天涯,自己当初苦苦想要找到的琴音,原来,就是师兄此时弹奏的琴音啊……
琴音入林,一阵阵,往碧水瑶台里面飘了去,亦还真四人闻琴,均是精神一振,这琴音……
“尘儿……”
瑶台之中,凌音听闻琴音传来,这一刹那,心境空明,不再为外界任何杂音所扰,仙元之气,从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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