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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万劫

  众人退出十多丈去,望著逐渐消散的惨绿浓雾,方自松了一口气。一转念里,不禁更加为阿牛与秦柔担心。

  大夥儿顾不得歇息喘气,径直向血雾深处找去。明知有如大海捞针,可谁也不想就此抛下自己的兄弟同伴不管。

  可惜深渊茫茫,上下万丈,其宽广更不可以里计。

  四人搜寻了一个多时辰,除了又结果掉不知多少没长眼睛的妖魂鬼魄之外,却怎也觅不到蛛丝马迹。

  姬雪雁懊悔道:“早知如此,我就该将灵犀镯分与秦姑娘戴上,也不似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到处寻找不得了。”

  丁原摇头道:“没有用的,灵犀镯受幽冥血雾魔气干扰,能够感应的范围最多也就百丈。

  “而若是在此距离里,咱们的呼喊阿牛也该听得到。”

  墨晶道:“不晓得万劫天君还需多久便能复出,咱们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了。”

  丁原略一沉吟,道:“盛师兄,烦劳你与雪儿、墨师姐继续找寻阿牛和秦姑娘的踪迹,我先往渊底探寻。”

  姬雪雁第一个反对道:“那怎麽成?万劫天君何等厉害,现在谁也不晓得他究竟恢复了多少成的功力。你孤身一人前往,实在太过凶险。”

  丁原微笑道:“雪儿莫要担心,我只是先去查探一下万劫天君的动静,未必会与他真的动手。

  “何况我有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与《玉牒金书》护体,他功力未曾尽复之下,也绝不能拿我怎麽样。”

  姬雪雁依旧不放心,墨晶也说道:“丁师弟,雪儿姑娘说得是,你一个人去寻万劫天君,实不妥当。”

  丁原道:“事到如今,别无他途。阿牛与秦姑娘就拜托你们了。我意已决,大夥儿都不必再说了。”

  盛年说道:“既然如此,不妨请雪儿姑娘与你同行。阿牛与秦姑娘,则由我和墨师妹继续找寻。这样咱们两队人彼此也都有照应。”

  丁原摇头婉拒道:“不必了,盛师兄。我独来独往,一旦遇事也好脱身。雪儿修为不弱,随著你们一起行动,我也能放心些。”

  姬雪雁樱唇翕动,终究没有开口。

  她明白平日里自己对著丁原使使小性子或可无关紧要,但在节骨眼上丁原一贯言出不二,自己若是纠缠不清,引起他的不快不说,事情却也绝无改变。

  盛年沉吟一会儿,晓得丁原这麽说,实则是不愿将姬雪雁放在与自己一样危险的境地。

  不过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以丁原的修为与机智,只要不逞强斗狠,自保应该是无虞。

  当下他道:“好,我们暂且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後,不论是否找到了阿牛和秦姑娘,我们都会前往渊底与你会合。

  “丁师弟,你单枪匹马蹈入险地,万勿轻敌,更莫要意气用事。”

  丁原对自己的这位师兄也知之甚深。如同老道士一般,盛年一言出口,必有所指。这话显是针对自己的激越秉性来的。

  他心中温暖,淡淡一笑道:“小弟记著了,咱们渊底再见!”朝著姬雪雁一挥手,翻身沉落。

  就听见姬雪雁叫道:“丁原,你可要活著等雪儿来找你!”

  丁原抬头望见她饱含深情与期盼的目光渐渐远去模糊,直至消逝,万千豪气也全数化作似水柔情,心里默默念道:“雪儿,我等著你!”

  然而脑海里,莫名的又跳出苏芷玉在停仙水榭外,那片竹林中孤单娇柔的身影。

  他的心头像针刺的一样剧痛。尽管这些日子极力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起玉儿,可牵挂她的思绪总是不时突兀浮沉。

  一恸大师的声音忽然轻轻从丁原心底响起,悠悠道:“丁小施主,你又在记挂玉儿姑娘了?”

  丁原从惘思中警醒,哼道:“老和尚,丁某想些什麽,干你何事?”

  一恸大师道:“丁小施主,这些日子老衲常驻施主灵台,於施主的苦衷也略明一二。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老衲看来,小施主的心里,恐怕还是念著玉儿姑娘会更多一些。

  “这也难怪,毕竟她现下远走天涯,寥落一身,施主的歉疚之情也就越深。”

  丁原冷哼道:“老和尚,出家之人少胡说八道的好。”

  一恸大师道:“丁小施主,你的心思是瞒不过老衲的。

  “所谓欲出世者必先入世。老衲昔日便是因为勘不破这尘世间种种心魔,才种下祸根,始得今日之报应。

  “情爱之上,老衲原本也无资格评说,但见施主深陷两难不得自拔,却忍不住要罗嗦几句了。”

  丁原道:“老和尚,还是免了,你说什麽丁某也是不会信的。”

  一恸大师道:“其实丁小施主清楚,此话并非老衲之言,乃是施主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只不过不敢承认罢了。怕的是一生出这个念头,便是对不住雪儿姑娘,甚或是对不起姬别天老施主。”

  丁原怒喝道:“老和尚,你给我闭嘴,丁某的事用不著你来编派!”

  一恸大师叹道:“丁小施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老衲自欺欺人了一世,到头来只落得如此的下场。你年少英雄,却莫要在情字上栽了跟头。

  “玉儿姑娘秉性纯良,自不会成了异日的赫连宜。可是丁小施主的心结不解,却未必不会重蹈任宫主的覆辙!

  “你总想*著自己的力量解决所有的难题,却不懂得,儿女情爱,绝非是一个人的事情,更非凭藉修为与智慧所能解开。”

  一恸此番话,令丁原一时竟无语反驳。

  一恸大师继续道:“老衲有感而发,对与不对,丁小施主慧心通明,自可斟酌。”

  丁原摇摇头,刚想说话,周围一阵阴风乍起,瑟瑟拂动衣袂。

  他双目精光一绽,才发现在自己神思恍惚之际,竟已不知不觉陷入了数百只九彩毒蛛的包围中。

  一恸大师的灵觉自也有感应,惊咦一声道:“丁小施主留神,这些毒蛛深具灵性,瞧这摆开的架式颇似一座上古魔阵。”

  丁原不答,伫立原地观察著九彩毒蛛的阵势,暗自凝聚功力蓄势待发。

  数百九彩毒蛛迫近到三丈左右的距离,不再前行,齐刷刷的静止下来,就好像正在等待号角冲锋陷阵的铁骑。

  凛冽的杀气从阵中飘荡而起,混合著色彩斑斓的光雾,一点点挤压过来。

  丁原召出天殇琴抱揽在怀,九彩毒蛛彷佛对这件魔道至宝存有天生的忌惮之意,阵势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几乎觉察不到的悸动。

  这一点变化自逃不过丁原的灵台慧心,他怡然一笑,大日都天翠微真气渲涌,天殇琴“铮”的响起金石悲怆之音,焕发出一蓬血红光芒。

  九彩毒蛛嚣张的气焰顿时削弱许多,好似禁受不住天殇琴魔气的压迫,缓缓退却开半丈,却又不甘心就此放走丁原。

  丁原更是立意要解决了这拨毒蛛,不然万一给盛年又或阿牛等人遇上,多少也是麻烦。他乘著毒蛛重新调整阵形的空隙,又再仔细打量了一遍,心里渐渐有底。

  九彩毒蛛安静了片刻,见丁原没有乘势攻击,凶性又起。

  几头相对体形较大的毒蛛翕动獠牙,小心翼翼的向丁原第二次迫近。其他的毒蛛尾随其後,不停的游转移动,伺机而动。

  丁原暗哼一声,看出冲在前头的几头毒蛛仅仅是送死鬼而已。它们的作用便是引诱自己出手,一旦天殇琴发动,掩藏其後的数百头毒蛛势必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扑杀上来,将自己分噬。

  若说斗智,几百个蜘蛛脑袋凑在一起,可也不是丁原的对手。

  天生万灵,人为其长,况且丁原身经百战,见识过的阵法不知凡几。如海天剑阵等,更是远较眼前这些毒蛛摆出的阵势为高。

  毕竟,阵是死的,仍需*设阵之人运转。

  他右手五指按在琴弦上悄悄聚积,耐心等待几头毒蛛一步步的逼近到自己跟前。

  直等它们进入了一丈之内,丁原清啸挥指,默运“化雷诀”,一团银光爆裂开去,数头充作倒楣蛋的毒蛛支离破碎,化作一缕缕殷红血烟。

  外圈的九彩毒蛛毫不在意同伴的死亡,见丁原天殇琴一动,幕天席地卷涌上来。银光散出丁原的身影奇迹般的消失不见,齐齐扑了一个空。

  可这群毒蛛闻到同伴死後散发出的血腥之气,竟把追杀丁原扔到了一边,争先恐後的开始吸食飘荡在虚空里的血烟。那场景,如同数百头饿狼在争食自己同伴的尸体,诡异凶残之至,阵形也为之大乱。

  见此变化连丁原也是愕然,他在无心插柳间造成如此有利局面,自不能错过。

  身形施展穿花绕柳身法,游鱼一般飘忽不定,来去无踪,周旋於毒蛛阵内,手中天殇琴铿然鸣奏,“幻火”、“摄魂”、“化雷”诸诀意随心生,势随意起,直杀得九彩毒蛛尸横遍野,血烟四起。

  一圈下来,丁原已发觉到一个特有现象。在九头毒蛛中,必定有一头体态相对瘦小、头顶生有白斑的毒蛛为首。

  其他的八头毒蛛貌似凶悍,却皆以它马首是瞻,簇拥前後。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丁原的天殇琴便专找这些白额毒蛛下手,每死一头,果然会引起周围的一团混乱。

  如此一来,原本声势浩大的毒蛛大阵,立刻被丁原冲得七零八落,不成形状。丁原游走其中,譬如閒庭散步,好不轻松。

  这个时候他要是想脱身绝非难事,甚而这些毒蛛也巴不得眼前的魔王早点离去。可丁原有意为盛年等人扫清障碍,减少危险,下手更不容情。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六百多头毒蛛被他用天殇琴轰碎大半,剩下的哪里还敢再招惹丁原,四散奔逃,全然不成气候。

  丁原收了天殇琴,微微合目调匀内息。

  这阵厮杀虽说有惊无险,可损耗的真气也颇可观。幸而他臻至化境,心与天融,略作歇息便已恢复过来,继续朝下闯去。

  身边少了姬雪雁等人,丁原的速度反而加快。

  他身怀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等閒鬼魄避之不及,更不受幽冥血雾影响。一旦遇上拦截骚扰,丁原也不恋战,一沾即走,令对方望洋兴叹,望尘莫及。

  可要是遇见一些棘手的妖孽魔兽,丁原却不放过,顺带著就当为盛年、阿牛他们清道。这麽且战且走,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周身的血雾逐渐发生了变化。

  蓬蓬血雾好似凝固了一般,流动得极为缓慢,更听不见呼啸的风声,却蕴藏著惊人的压力。

  彷佛整个天地都在不断的朝里收缩,铅块似的无形压迫感端的教人透不过气,举手投足都遇著莫大的阻力,如同深陷在泥沼沉沙内。

  相比之下,丁原耳朵里倒清净了许多,甚至那些纠缠自己多时的妖魂鬼魄,也不见了踪迹。

  可这种鲜明反差反令他生出警惕之心,丹田真气汩汩流转,护持全身,灵觉扩散到了最大范围,绝不漏过一点可疑的迹象。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就好像一脚从黑暗里踏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脚下光焰四起,红芒冲霄,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汪洋赫然呈现。

  汹涌的赤红波涛激荡翻滚,冲起百丈的高度,直逼近到丁原的身前。

  一团团的血雾从这里升腾,浩浩荡荡永无绝尽的向上浮动。较之如此壮观雄奇的景象,丁原当日所见的熔岩华府,只能算作小巫见大巫。

  丁原精神一振,明白自己终於找到了幽冥血雾的源头,而万劫天君的藏身修炼之所,也必定距此不远,说不准便隐在血海下面。

  冉冉血雾从丁原身旁浓稠淌过,莫名的产生一缕前所未有的彻骨冰凉,破开他的护体真气直深入骨髓。褚色的衣裳之上,刹那凝起血红色的冰晶,从头到脚几乎将他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丁原微凛,没料到这股阴煞魔气恁的厉害,居然连大日都天翠微真气也抵挡不住。他神守丹田,伏魔大光明符油然鼓荡,周转经脉,暖暖热流瞬间驱散寒意,衣服上“丝丝”冒出一层殷红水汽。

  他记著盛年叮嘱自己的话语,静静飘立血海高空,审视了片刻,才徐徐的下沉。孰知身形一动,底下骤然迸射出一道磅礴绝伦的狂澜,好似蛟龙出海冲了过来。

  那道血浪离著丁原兀自有六七丈远,强大的罡风已经迫到,竟让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弹飞起来,险些失控。

  丁原双掌虚拍,凌空按在血浪上,借势翻转,又朝上升起三丈多方自稳住身形。浑身受魔气侵染如坠冰窟,胸口一丝淤气堵得难受之极。

  他吐气扬声,逼退魔气,暗自惊异道:“好家伙,这片血海古怪得紧,差点就著了它的道。”

  一恸大师感应到丁原的心思,说道:“丁小施主,这血海想是万劫天君集数万年的地煞阴气所炼,奇寒无比。一个不慎,必定命丧当场,施主万勿小视。”

  丁原嘲道:“你这麽提醒我,还是在担心自己的老命吧?”

  一恸大师道:“丁小施主这样说也无不可,毕竟老衲与施主息息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丁原嘿道:“老和尚,恐怕只有这句,才是你最想说的。”

  他有了前车之鉴,不敢造次,高高飘浮在血海上兜了一圈,直飞出去五六百里也不见边际。要是放在陆上,这段路程,早出了坐忘峰了。

  他又试著下潜了几次,尽管都被血浪弹回,可渐渐找出了一点窍门。

  原来这片血海看似到处始终如一,但仔细观察後便可发现,它的表面乃是无数方圆数十里的巨大漩涡组成。

  这些漩涡的中心,应是吸纳地气精华的源泉所在,可漩涡之间却存在著彼此的斥力,互补相容,激烈碰撞,由此迸射起一串串浊涛。

  这点发现似乎寻常,可若非洞察细微,就算机会奉送眼前,绝大多数人也只能是睁眼错过,空叹欲入无门。

  丁原盯著漩涡间的缝隙默默沉吟了许久,心头把握到了一段周期里斥力变化的规律,专注的流转了一周天的真气,但觉全身精神熠熠,丹田充盈,意念一动催出雪原仙剑。

  他右手握剑,灵觉与仙心慢慢舒展,直到与血海融通。

  那汹涌的波涛里,此际哪怕是微到毫厘的一点动静,也尽数清晰的映射在他灵台之上。

  天心不灭,魔意如灰。

  丁原的心海澄清如镜,空明如水,浓浓血雾肆虐咆哮,他却像视若无睹,完全把自己容纳到了一片更加广阔浩瀚的天地里。

  “叮--”雪原仙剑龙吟激射,丁原与仙剑身形合一,意念相守,好似一片飞絮飘逸挥洒,直落血海。

  “哗啦”一声,两股漩涡合力崩出的一道血浪迎面袭来。丁原开放心神,仙剑内敛,就如同一滴水,汇入到了滔天血浪中。

  “砰!”丁原一头栽入血海,眼前浓烈的血红几乎把他完全吞噬。两团漩涡激发出的庞大力量彼此撕扯激撞,直要将丁原碾碎成片片飞屑。

  丁原准确把握著周边漩流的变化,身与心翔,剑与神翱,借力打力,引劲卸劲,一如游鱼之滑徜徉其间。

  然而这些事情说来简单,甚或引人跃跃欲试,却需知其中凶险只有个中人自明。只要判断稍出差池,又或者一个运劲不当,即是永沦浩海不得生出。

  丁原顺著涡流变化迅速下沉,避实就虚。虽然在波涛澎湃、湍急险境里,灵觉依旧探察到血海周围的情形。

  越往下去,周身压力越加紧迫,涡流也愈发的集中,亏得自己已能运空自如,未受所扰。

  但这血海的范围却彷佛在逐步的缩小,隐约呈现一个漏斗形状。

  下潜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丁原视线里一黑,凶猛无形的罡风骤然消失,背後却送出一股气浪,将他的身形抛飞而出。

  丁原屈膝飞旋,陀螺般消去身上馀劲,徐徐飘落,脚下蓦地产生实地的感觉。

  当眼睛逐渐适应了剧烈的光暗变异,却看见自己正置身在一片风平浪静的殷红色光罩中。

  红色的光雾清澈透明,宛若触手可及,散发阵阵寒意,但已没有先前的那般冰寒。脚下鲜红色的光土坚硬无比,踩上去铿然有声。

  他抬头再望,二十丈的高空上,血海沸腾,凌空悬浮,颇有坐井观天的味道。

  八十一道赤色的光流从血海上方引下,好似一条条乌贼的触须,最後收拢在距离丁原百丈开外、悬空飘浮的一枚光蛋上。

  那枚光蛋通体晶莹,最长处直径不过三尺,妖豔的血色光芒流动其上,不时响起“劈啪”声。

  丁原的目光甫一接触光蛋,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依稀感到里面有双眼睛正盯著自己,刀锋似锐利的眼神差点能把他从胸口到後背,全部穿透。

  在光蛋的下方,匍匐著两头高如小山的魔兽,如狮似虎,懒洋洋的瞧著丁原,不断吸纳从光蛋上泄漏下的点滴血雾,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丁原一望即知,这是两头正在炼化的护法魔兽,瞧它们的模样,离著大功告成已为时不远。

  只是,那万劫天君藏身在何处?光蛋中那狰狞邪恶的眼睛又是谁的?倘若这些问题的答案都著落在那枚光蛋上,那麽自己来得还不算晚,或许一场预料中的恶战也会变得简单许多。

  他一面心中暗自盘算,一面调匀真气,身上的乳白色光华嗡嗡轻鸣,是感受到了万劫天君气息的存在麽?

  稍歇片刻,丁原负剑背後,缓步前行,双目炯炯注视光蛋与魔兽的反应。

  冷不丁,迎面一道冰冷刺骨的气浪狠狠撞到,与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嗤嗤”激撞,冒起一蓬寒烟。

  丁原身姿略作调整,脚下步步为营,破开气浪,继续朝前。雪原仙剑龙吟不已,在主人的身後昂首激越。

  从光蛋里透出的两道无形目光更加森厉,丁原心口涌起了极不舒服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毫不示弱的对视过去,耳朵里“轰”的一响,胸口像挨了一支冰锥,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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