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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会盟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已漫步到天际的残阳,将最后的艳丽光芒,辉映在苍穹大地之间,世间万物都似乎浸入了血色。

  漫无边际的砂砾戈壁,在暮色里守护着它看不到尽头的苍凉,血影渐渐融入黑幕,苍凉变成了更深的沉默。

  风呼啸着从远方刮过,卷起细细黄沙,时而向东,时而向西,谁也不知道它下一刻会去向哪里,只是,满目都是随着它行进的方向起伏流动的沙丘,挥霍着日间太阳留下来的灼热气息。

  远方,一轮淡月从寒山后悄然升起,朦胧的月光如纱似雾抚照人间。

  “砰”的闷响,一枚深红色的烟火在高空爆开,彗星般的流火向着四周散落。

  在一座沙丘上,两名鹤发童颜的老者静静伫立,目光仰视盛绽的旧火,却都没有开口,只神色里透出一丝凝重与焦急。

  左首的老者身穿宝蓝色长袍,仙风道骨,云鬓染霜。在他身旁的那老者,身材魁梧高大了许多,一身醒目的鲜红袍服,浓眉厉目,不苟言笑。

  在两老者的身后,还侍立着二十余名门下弟子,不论男女年岁都是红蓝二色的服饰,个个神精气足,背负仙剑,各色的剑穗猎猎飘舞,煞是好看。

  这行人,正是由罗和与姬别天率领的翠霞派弟子。

  六天前,翠霞派接着越秀剑派的求援,当下便决定由翠霞六仙中的罗和与姬别天,各率门下精锐弟子飞赴漠北,与正道各派会合,共剿鬼仙门,以解越秀剑派燃眉之危。

  鬼仙门乃漠北魔道大派,行踪一向诡秘,很少与天陆正魔两道各派往来。

  可就在两个月前,鬼仙门的总坛却被丁原、苏芷玉、屈箭南等人联手一场大闹,冥轮老祖年旃误打误撞引爆丹炉,以致鬼幂天塌地陷,千年根基毁于一旦。

  鬼仙门门主鬼先生受此奇耻大辱,怎肯善罢甘休?他寻不着丁原等人,素性就乘六大剑派围剿魔教之际,杀上越秀山,掳走屈箭南,更毒倒一大片越秀弟子,以泄心中怨恨。

  他自知这么一来,正道七大剑派绝无坐视之理,一定会兴师问罪,设法解救屈箭南与中毒弟子。

  于是鬼先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出话去,要在月圆之夜于幽明山庄摆下百鬼夜宴,召集漠北魔道各路妖邪歃血会盟。另一面,他也想借此激出丁原、苏芷玉等人,寻机以报鬼幂被毁之仇。

  可怜六大剑派刚从云梦大泽铩羽而归,不防越秀山后院起火,让鬼仙门搅得天翻地覆,伤亡惨重,掌门屈痕唯一的爱孙屈箭南也被鬼先生掳去,实在是窝火到家。

  想这些正道各派在魔教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郁积的邪火正愁无处发泄,偏偏鬼仙门不识抬举撞上门来,岂肯放过。

  越秀剑派被袭消息一出,各派精英云集漠北,燕山剑派地缘最近,更义不容辞作了东主。

  翠霞派虽没有参与前次的云梦泽一役,这回,却派出了翠霞六仙中的二老罗和与姬别天。

  越秀、翠霞素来交好,姬别天与屈痕堪称生死之交,数年前险些就成了儿女亲家,而今好友有难,自无束手旁观之理。

  因七大剑派散布天陆各方,得着消息的时间也前后不一,因此大家约定最迟当月十三夜间,齐聚漠北百丈堡。

  这百丈壁位于燕山西北八百多里的磨云岭中,距离幽明山庄还差了一千六七百里的路程,百丈堡堡主萧远潮,是燕山剑派掌门萧浣尘的嫡亲堂侄,堡中弟子多半也出于燕山,隐隐就是该派在西北的一道屏障。

  姬别天等人初次深入漠北,眼看天色将晚,也没寻着磨云岭,便打出联络用的烟火信号,在沙丘上等候燕山剑派的人前来接应。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分,西方天际隐隐亮起几道五彩剑光,倏忽朝着绿水论坛沙丘飞来。

  罗和微笑道:“姬师弟,燕山派的人来得好快,看来我们还能赶上今晚的筵席。”

  姬别天沉声道:“不知平沙岛的人来了没有,听说邓南医已暂代耿南天的掌门之位,这次七派会盟共剿鬼仙门,他们理应不会错过吧?”

  罗和含笑道:“姬师弟,你还在为当年的公案耿耿于怀?盛师侄的冤屈已得昭雪,平沙岛这次颜面尽失,连曲仙子和耿照都赔了进去,你的气也该消啦。稍后万一遇见平沙岛的人,咱们还是容让三分才对,大敌当前,不要再横生枝节。”

  姬别天道:“罗师兄放心,我岂是不顾大节之人?别说是平沙岛,待会见着云林禅寺的诸位高僧,老夫也一定客客气气,绝不生事。”

  罗和道:“这就好,我也不用担心了。”他嘴里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多少还有些打鼓。

  姬别天的火爆脾气比他的修为还要出名,别看现在说得好端端的,说不定到时候遇到什么事一点就着,立生事端。

  也正因为这样,淡怒真人才让自己随同姬别天北来大漠,万一果真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也好从中调停,不要令大伙儿难堪。

  两人低声交谈间,来人已收起仙剑冉冉飘落。

  姬榄在父亲身后道:“罗师伯,爹爹,好像是萧掌门亲自来迎接我们了。”

  罗和与姬别天收住话,放眼瞧去,果见燕山剑派掌门萧浣尘亲自来迎。

  在他身旁,还陪着越秀剑派的掌门屈痕,后面跟随的几人,均是清一色的派中耆宿。这样的阵容远迎翠霞双仙,确实是给足了罗和、姬别天的面子。

  罗和率先大步迎上,口中呵呵笑道:“萧兄,屈兄,别来无恙否?两位掌门亲自来迎,真折杀我与姬师弟了,不若遣上两名门下弟子,引着咱们到百丈堡就是了。”

  萧浣尘哈哈一笑说道:“罗兄何必见外,萧某既为东主,哪有怠慢朋友的道理?就算我不想来,屈兄怕也是非来不可的。”

  姬别天见屈痕虽然风采不减,可众人说笑时,他仅出于礼貌微微含笑而已,显得心事重重。

  这也难怪,门下那么多弟子身中鬼仙门奇毒,生死未卜,唯一的爱孙更落入敌手,凶多吉少,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他走上前去,微一抱拳道:“屈老哥,两年不见,你的皱纹可又多了几道。”屈痕摇摇头笑道:“老啦,原本想过几年清静日子,怎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回又要劳烦大伙儿为我分忧,实在惭愧得紧。”

  姬别天道:“你这话是打哪里说起?你我过命的交情,哪里来劳烦的道理?再这么说,可就是看不起我和罗师兄萧掌门了。”

  罗和安慰道:“屈兄不用担忧,鬼仙门纵再猖狂,也不过是僻居漠北的井底之蛙而已。如今七大剑派联手而动,一定可以救出令孙。”

  屈痕叹道:“诸位越是热情,老夫心中便越发过意不去。为了敞派的事,七大剑派兴师动众,远来漠北,这份盛情却教我如何报答?”

  萧浣尘笑道:“七大剑派同气连枝,千年厚谊,屈兄再不要说这‘报答’二字!当年倘若不是各路好友万里赴援,我燕山剑派也早毁在绝情婆婆的手中。这份情义,又让我如何报答屈兄与越秀剑派?”

  这时,萧浣尘背后的一名紫衣老者目光闪烁,低声在他耳旁说了两句什么,萧浣尘微微皱眉,又点了点头。

  紫衣老者退后两步,双目阖起,脸上升起一层红光,背后仙剑“叮”的弹鞘飞出半截,在风中镝鸣震颤。

  罗和与姬别天有些疑惑的对视一眼,却见萧浣尘胸有成竹,含笑朝两人轻轻摆手,示意他们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紫衣老者眼睛乍然圆睁,射出森森精光,口中低唱道:“妖孽受死!”反手抽出仙剑,身形掠起,在空中身剑合一,直朝着东侧的沙丘飞刺而去。

  罗和等人顿时醒悟过来,原来在自己站立的沙丘底下,居然已被敌人悄然隐入。若不是紫衣老者以灵觉搜索出潜伏者的位置,自己这些人还如在梦中。

  “呼”的一声,打从沙丘里陡然射出一条土黄色的瘦小身影,直朝着西南方逃窜而去。紫衣老者见追之不及,轻唱道:“破!”手中仙剑精华大盛,凌空飞出,犹如一道闪电射入那人的背心。

  一蓬血雾飘散,那人在空中扭动了几下,重重摔落下来,已经气绝身亡。

  姬别天喝彩道:“好一手‘关山渡若飞’!老哥可是燕山四峰里的周陌烟周兄?

  紫衣老者招手收回仙剑,微一拱手道:“姬兄谬赞愧不敢当,老夫正是周陌烟,燕山四峰之誉,却是浪得虚名罢了。”

  罗和审视地上的死者,看他的打扮衣着并不像鬼仙门弟子,于是问道:“萧兄,这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潜伏在这里窥探你我?”

  萧浣尘微笑道:“也难怪罗兄不晓得他的来历这,人是漠北沙鼠门的弟子,精通沙遁窥探之术。”

  “沙鼠门本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近来却被鬼仙门收服,用作耳目,四处刺探消息。这百丈堡附近地面,眼下潜藏了上百的沙鼠门弟子,贵派的行踪,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皮。”

  姬别天叹道:“这些妖孽藏入沙中,当真防不胜防。还好贵派久居漠北,知道他们的底细,不然咱们可就要着道了。”

  萧浣尘道:“沙鼠门的沙遁之术虽是诡异,可比起桑土公的土遁,就差得太远了。这些沙鼠门的小喽罗更是这样,所以借伏时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咱们这些日子,已循迹除去了二十多个。”

  罗和道:“鬼仙门一向独来独往,这次大张旗鼓召集漠北群妖,倒也有些棘手。想来沙鼠门只是其中一支,却不晓得还有哪些魔道门派也投*了鬼仙门?”

  屈痕道:“除了沙鼠门,光我们目前知道的,还有六家漠北魔道的门派,也一起被鬼仙门收了去那鬼先生绝非无能之辈,多年前就暗中设下了幽明山庄,庄内机关重重,豢养了数百精锐武士,再加上鬼先生的奇门遁甲,万毒千盅,形势不容你我乐观。”

  萧浣尘哈哈笑道:“屈兄也不要太高估了鬼先生。这次参与百鬼夜宴的魔道各家,多半都是受了鬼仙门的胁迫,更有不少人是因身中鬼仙门奇毒,才不得不屈膝称伏,未必就是真心归顺。只要我们灭了鬼仙门,我敢断言,漠北群妖立刻树倒猢狲散,根本不足为虑。”

  众人听他一说,心情又轻松不少。

  周陌旧低声道:“掌门师兄,这儿风大沙炽,不宜久留。咱们是不是先将诸位翠霞的朋友接回百丈堡再说?”

  萧浣尘颔首道:“不错,咱们谈得兴起,倒让罗兄、姬兄久在此唱风吃沙了。”他向罗和、姬别天略一摆手道:“两位,请!”

  众人各御仙剑,随着萧浣尘腾空而起朝着百丈堡去了,那具沙鼠门弟子的尸体,也被燕山派门下弟子带走,只留下一摊殷红,渐渐被风沙掩盖无痕。

  众人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四周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寥。

  被不速之客吓得在沙洞中躲藏多时的小剌猾、小野兔,终于探头探脑露出了小脑袋,正准备出来开始快乐的活动,突然又都警觉的竖起了小耳朵,猛转身藏回了洞中。

  沙面一阵悉索声,有两个人从沙里面钻了出来,竟是丁原与桑土公。

  桑土公望著萧浣尘等人消失的方向,拍拍胸脯道:“好、好险,我刚才差点差点以为——那老头发、发现咱们了呢!”

  丁原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惜咱们追踪的那个沙鼠门的弟子被他们杀死了,这条线索却是断了。”

  桑土公瞧了眼丁原,问道:“丁、丁小哥,那接下来咱咱们该咋办?”

  丁原道:“回去吧,看看老贼头那里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说着话,他下意识的又朝远方天际望了望,三大剑派的人早走得无影无踪。

  多日不见,姬大胡子的模样一点也没改变,姬榄也似乎从爱女出家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刚才在地底潜藏时,丁原心头对这两人的恨意,竟不再似从前般汹涌澎湃,潮起潮生。说起来,他们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雪儿看破红尘,出家断情,姬别天与姬榄心底想必也绝不会好过,但这又能怨谁,倘若不是他们逼迫雪儿下嫁屈箭南,也许后面的悲剧本不会发生。

  然而现在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太晚太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桑土公见丁原忽地发怔,老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道:“丁、丁小哥,你怎么啦?”

  丁原一醒,用力一甩头,说道:“没什么,咱们走吧吧。”不等桑土公回答,祭起雪原仙剑,向着与萧浣尘等人相反的方向去了。

  桑土公呆了呆,又摇摇头,飞起三棱锥,急忙追着道:“丁、丁小哥,等、等我。”

  两人飞出三百多里,前方一座连绵高山横亘云天。丁原与桑土公在一处山坳里落下,再朝前走了百多丈,一座宏大的道观霍然出现眼前。

  这道观方圆不下五百多亩,只因座落在繁茂的密林深处而少有人来,但在漠北魔道,若有人提起横月峰百妙观,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晓。

  百妙观观主清闲散人年逾百岁,修为不凡,门下弟子也有六十多人,算得上漠北魔道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清闲散人早年游中土,与石矶娘娘相交甚笃,堪称换帕之谊。

  这回丁原等人远来漠北,便暂住百妙观,石矶娘娘也不隐瞒,开门见山向清闲散人说明来意,请她相助,没想到清闲散人很爽快,一口答应好友的恳请。

  原来她也接到了鬼仙门的请柬,正自犯愁鬼先生要藉机吞并百妙观,如今石矶娘娘一干人突然光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降慈悲,百妙观得了绿水论坛救星,岂有不喜之理。

  有了上回天雷山庄的教训,这次丁原更加小心。

  一方面众人口处打探消息,设法了解幽明山庄的情形,另一面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提出,仔细商议对策,但求万无一失。

  清闲散人更是下了噤口令,严命门下不得泄漏丁原等人的行踪来历,以免让鬼仙门有了警觉。

  丁原与桑土公回到观中,却见毕虎已在屋子里,正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和石矶娘娘、晏蛛闲聊。

  晏蛛见丁原、桑土公进来,连忙问道:“丁小哥,有探听到什么消息么?”

  丁原摇头道:“刚才在外面撞上了翠霞派的人,萧浣尘和屈痕居然双双出堡迎接,嘿嘿,着实给足了罗和、姬大胡子的面子。”

  石矶娘娘忍不住问道:“丁小哥,你没找他们的晦气吧?”

  丁原哼了声道:“我懒得去理他们,我和老桑藏在沙下,让那些正道高手做了回睁眼瞎。”

  桑土公问道:“毕兄,你、你那里可、可曾有什么、什么绿水论坛消息?”

  毕虎满脸不在乎的道:“连你和丁小哥都打探不到什么,我又有多大的神通,能探听到鬼仙门的隐秘?”

  石矶娘娘哼道:“你还好意思说!从一大早就像吊靴鬼似的坠着我和晏仙子,哪里有空去做正经事?”

  毕虎舌头一吐一卷,赶紧辩道:“我那是怕你和晏仙子撞上仇家,万一遇到了意外,我还不得在暗中保护么?要知道,不论七大剑派还是鬼仙门,对咱们可都不见得有好脸色。”

  石矶娘娘怒道:“老娘还要你来保护?真遇见鬼先生,不定是谁被吓得屁滚尿流!”

  毕虎老脸一红,却挺挺胸脯道:“你别老看我不顺眼,鬼先生又怎么了?大不了老子拿命去拼,说什么也要保住你的平安就是了。”

  石矶娘娘拿眼瞪着毕虎,半晌轻哼了声,扭过脸去不再理他。晏蛛乘着这工夫朝毕虎悄悄竖起大拇指。

  丁原把这些人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不觉有些好笑。

  毕虎等人若论年岁,谁都活过了百岁,可打情骂悄、斗智斗嘴,哪有半点会输给那些热恋里的少年男女,也真是个异数。

  他微笑道:“没关系.原本我就没怎么指望能打探到什么,要是幽明山庄的隐秘这样容易泄漏,鬼先生不用等我们出手,早就给绿水论坛七大剑派灭了。”

  丁原悠然道:“我想过了,明天咱们就扮作清闲散人的弟子,随她入庄。”

  石矶娘娘一怔,问道:“为什么是明天,百鬼夜宴不是要后天晚上才开么?”

  丁原答道:“七大剑派的人今晚已经聚齐,明天夜里势必会有所行动。一方面也像我们一样,想事先踩道熟悉幽明山庄,另一方面也会暗中寻找救屈箭南盗取解药的机会。不然等到后天晚上双方剑拨弩张的时候,未免太被动了。”

  毕虎一下子窜到丁原跟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明白了,丁小哥,你是想乘七大剑派明晚夜探幽明山庄的机会,浑水摸鱼,瞧瞧能不能找着鬼仙门的破绽,狠狠给它一下子?”

  石矶娘娘斥责道:“什么浑水摸鱼,说得那么难听!”

  丁原一笑道:“老贼头说的也算贴切。明晚他们干他们的,咱们做咱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有了七大剑派在明里和他们动手,咱们的行动就方便许多,即使被察觉了,也能乘乱溜出,不落痕迹。”

  晏蛛拊掌道:“不错,只要不给他们照面的机会,鬼仙门的人就算察觉到咱们,也只当是七大剑派的弟子。”

  门外清闲散人笑同道:“诸位在说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石矶娘娘拉她在身边坐下,回答道:“丁小哥在说咱们明天的行动计划,打算请你带着咱们潜入幽明山庄,好刺探消息,为后天晚上做好准备。”

  清闲散人道:“这事不难,我倒也可办到,就不晓得你们打算进去几个人?”

  丁原道:“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就我和石矶娘娘扮作百妙观弟子,只要稍加化妆,应该不会被幽明山庄的人发觉。”

  清闲散人道:“毕虎兄的易容术乃天陆一绝,有他出手自然不会有问题。我再多带上两名心腹弟子,必要时也可为两位遮掩一二。”

  毕虎在旁边眼巴巴望着,听不带他去,老大不乐意的同道:“那我怎么办?”在他心里,自是盼着也随石矶娘娘一同潜入幽明山庄。

  可丁原哪管毕虎什么心思,说道:“老贼头,你以为这次不随我们入庄,就没你的事了吗?你的那手绝活也该亮亮了。明日你就随便变成个幽明山庄的弟子,一定要设法找到解药的下落。”

  桑土公眨巴眨巴眼,问道:“那、那我和——晏仙子呢?”

  丁原笑道:“老桑,你就用土遁,把幽明山庄地下搅个底朝天吧,晏仙子在旁接应你,你们万事当心就是万一遇见麻烦,记着赶紧缩进土中。只要找到屈箭南的下落,你们就算大功告成。”

  桑土公“哦”了声,道:“没、没问题,包在我们两、两个身上!”

  晏蛛问道:“可是我们这些人散开了,一旦有事又该怎么联络?”

  丁原胸有成竹道:“以观主的身分,幽明山庄一定会为我们准备几间单独的客房。到时候,大伙有事就在那里集合,石矶娘娘坐镇客房,接应四处绿水论坛消息。”

  众人点了点头,毕虎的眼珠立时转动起来,却是在偷偷寻思怎么多找些借口,好溜进客房,陪石矾娘娘多说上几句话。

  丁原接着道:“明后两天不论诸位遇见什么样的情况,都切忌出手,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万事都留给丁某去与鬼先生解决,七大剑派的人大伙能避就避,由得他们去找鬼仙门的麻烦,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成。”

  众人明白丁原这么说,是怕大伙儿一时逞强,栽在幽明山庄手中。

  至于严防身分泄,则是为保护大伙儿日后不被鬼仙门的余孽缠上身,因此才一再的叮咛。

  晏蛛心下感动,微笑道:“丁小哥,你放心,真要打起来,除了鬼仙门的几个老鬼,咱们这些人也未必会怕了准。”

  丁原一笑,道:“打架杀人的事,还是留给七大剑派去做吧,咱们干什么不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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