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燕山何止几千里,但一样的弯月空照当头,银色的细沙静静的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丁原顾不得疲惫,一边以灵觉搜寻苏芷玉的影踪,一边向着空旷的广漠呼喊道:“玉儿——”
声震四方,却不见伊人的回应。
丁原的心一沉,飞身到数十丈高空,可幽冷清辉中,黄沙漠漠,寂寥满目。
那些刚刚脱险的旅人见状,也齐声粗着嗓子呼喊道:“玉儿姑娘——”
数百双的眼睛,不顾惊魂未定,帮着丁原一起寻找着苏芷玉的身影。
丁原的灵觉搜索遍方圆三里,还是没有苏芷玉的踪迹。倘若说她已被深埋到黄沙之下,那么灵觉也着实难以察觉,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可能。
他的心越来越紧,直似失去了什么珍宝一样,无休止的搜索,只希望能忽然听到那声熟悉的:“丁哥哥——”
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苏芷玉的安危,想着她为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想着她明知道雪儿与自己的过往,却依旧远赴大漠,只为一句承诺。他自觉平生从不亏欠谁,但突然才意识到,自己欠玉儿的竟是太多,多到他已承受不起。
他一直告诉自己,区区的沙暴奈何不了玉儿,可见不到那熟悉的水色身影,又如何能够心安?纵然有心掘地三尺,但又从何处下手?
忽然,丁原的目光落在手腕的灵犀镯上,他的心中立时一亮,禁不住骂道:“我真是笨到家了,有它在,还愁找不到玉儿?”
他迫不及待的催动灵犀镯,镯子上散发出一层柔和光晕,一枚铃铛“叮”的颤动起来,指朝着西北方向。
丁原循着灵犀镯的指引找去,大约行出三十多丈,八只小铃铛“叮叮”脆鸣,齐齐指向下方。
丁原甫一低头,正瞧见从脚下的黄沙里腾起淡淡红光,从最先的一小簇渐渐扩展成一团。
沙粒哗哗朝四周流动,当中升起了天心灯。在红色的灯光笼罩中,苏芷玉樱唇含笑,怀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冉冉飘起。
丁原一阵狂喜,降下身形叫道:“玉儿!”
苏芷玉收起天心灯,向着丁原道:“丁哥哥,你没事吧?”似乎在她心目中,丁原的安危永远比自己来得更加重要。
丁原从苏芷玉怀中接过居然熟睡过去的孩童,问道:“你怎么给埋在沙下这么久?我的灵觉也搜索不到,全*着灵犀镯才找到你的方位。”
苏芷玉见着丁原焦灼的神情,歉疚的一笑道:“这孩子被风沙埋到地下,我费了好半天才找到。
“本想抱着他立刻返回,可发现他的呼吸已然停止,倘若不及时施救便活不过来。所以芷玉只得在沙下祭起天心灯,以真元疏通他的心脉,总算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丁原望着苏芷玉憔悴的玉容,沉声道:“玉儿,今后可不准再这样跟我玩失踪,更要好好保护你自己的性命,明白么?”
苏芷玉心弦一颤,芳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暖融融的堵住,抬头凝视着丁原关切的神情,重重点了点头。
刹那,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却又好像是第一次彼此触摸到对方的心跳。
苏芷玉的面颊不觉中浮起一层娇艳的红晕,悄悄垂下了头,但那双眼里浮现的,依旧尽是丁原温暖热切的眼神。
那些旅人从远处欢呼着奔跑过来,好似在迎接凯旋的英雄般,将丁原与苏芷玉包围在当中。
妇人从丁原手中接过安然无恙的小黑,紧紧搂在怀里已是泣不成声,双腿一软,又要给丁原跟苏芷玉下跪。
苏芷玉急忙拦住,小黑却在喧闹声中醒来,他睁开迷茫的大眼,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然瞧见了自己娘亲,哇的哭着紧紧抱住妇人不肯松手。
丁原静静望着这幕母子劫后余生的团圆喜剧,忽然想道:“其实哪怕是最平凡的人,心中也会藏着最真挚的感情。这位大嫂适才明晓得沙暴的可怕,但仍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光幕寻找儿子。天底下所有的娘亲,都该是一样的吧。倘若我的亲娘还活着,她也一定会是如此。”
莫名的,他有些羡慕起妇人怀中的小黑。
几个看似这群人头领的中年男子,在一旁窃窃私语几句,其中一人走到丁原与苏芷玉近前深深拜倒道:“多谢两位神仙救命之恩,我们是要去关内做珠宝生意的商人,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报答的,就请你们收下大伙的一点心意。”
男子说着,从身后一人手里,捧过几串光华璀璨的珠宝,就要送给两人。
丁原摇头拒绝道:“你们不用如此客气,我们不过凑巧路过而已。这些珠宝价值不菲,可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处,你们还是自己留着,拿到关内卖个好价钱。”
那男子还想劝说两人收下,丁原抢先道:“你若真想报答,便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他微笑道:“看诸位模样,应是常在大漠行走,可有听说过一个叫做鬼冢的地方?”
那男子一怔,回头看看身后几个同伴,意似征询。
其中一个虬髯汉子喃喃自语道:“鬼冢是什么地方,我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
丁原微感失望,但想到这般隐秘的所在,这些商旅不知道实属正常。估计见过的人,恐怕都早已成了真鬼。
另一汉子呵呵笑道:“难不成那地方经常闹鬼,所以才有这般古怪的名称?”
苏芷玉嫣然道:“据说鬼冢本是一座古代王公的陵墓,只不过如今里面住了些妖人,是不是经常闹鬼便不晓得了。”
为首的中年男子眼睛蓦然一亮,颇是兴奋的道:“老铁,你还记得今天下午咱们遇见的怪事么?”
被称作老铁的虬髯汉子“啊”了声道:“对啊,不说我还真忘了,说不准跟两位恩公口里的鬼冢,就是一码子事。”
丁原急忙问道:“诸位下午时候究竟遇上了什么怪事?”
中年男子道:“从这里往西三十多里,有一处颇大的绿洲叫作‘白盐镇’,因为镇外有一座咸水湖盛产白盐而得名,咱们每回过这大漠都会在那里歇上一宿。可今天下午到了镇上,却见家家大门紧闭,街面上连人都没有。”
苏芷玉奇怪道:“这是为何,难道是有强盗前来打劫?”
虬髯汉子道:“不是强盗,我们一问,才晓得镇子上又闹鬼了。昨天一夜里,有七、八个壮年男人被那饿鬼吸干了精血,死在自家床上,家里的人居然连一点动静都没听见。更蹊跷的是,镇子上一下失踪了二十多个女娃儿,清一色都是没出嫁的黄花闺女,谁也不晓得这些人是怎么给绑出镇的?”
中年男子苦笑道:“白盐镇以前也闹过几回鬼,可哪一次都没这回凶。我们听说这事,哪里还有胆子在镇上宿夜?商量着再往前赶上一程,不巧又撞上了沙暴。要不是蒙两位恩公搭救,咱们这些人没让饿鬼吃了,却也教黄沙给活埋啦。”
丁原心中渐渐亮堂起来,就宛如在重重迷雾里终于找着一线曙光,转脸望了苏芷玉一眼,继续问道:“大叔,那白盐镇附近可有什么王公陵墓?”
中年男子想了想,摇头说道:“这可没听说过,不过那些陵墓过了这么多年,给黄土埋到了地底也是有的。两位恩公不妨去找几位当地年长的老人询问一下,说不定会有人知道。”
两人谢过商旅,御风朝着白盐镇飞去。因有了鬼冢的一丝端倪,连日的疲惫此刻顿时一扫而空,只想着能尽快找到正主,救出姬雪雁。
苏芷玉见丁原一路若有所思,也不说话,禁不住问道:“丁哥哥,你在想什么?”
丁原缓缓答道:“我是在想,倘若白盐镇闹鬼的怪事确是鬼冢弟子所为,那么他们掳掠那些少女做什么?”
苏芷玉沉吟道:“芷玉也在想这个问题,或许是鬼先生已然回返,迫不及待的打算铸鼎凝血,但又需要若干少女的元阴以作药引,故此才连夜派遣门下四处劫掠。至于那些被吸干精血的壮年男子,多半是那些手下肆意为之,而非鬼先生本意。”
丁原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可又担心,鬼冢并不在白盐镇左近,否则鬼先生这么做也未免太狂妄大意了。”
苏芷玉赞同道:“不错,以鬼先生的精明,绝对不可能在鬼冢附近掳走二十多个少女,不然鬼冢的具体位置,早为天下人所知了。但白盐镇一行仍有必要,也许那些人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丁原抬头瞥了眼清朗的夜空,寒月如钩,星河灿烂,丝毫没有了沙暴的痕迹,他轻轻道:“但愿如此。”
一直,他并不相信天亦有情,但这次他却宁可信了。
三十多里,御风而行也不过片刻,白盐镇已然遥遥在望。
夜凉如水,当白天的酷热散尽后,大漠的夜晚变得异常寒冷,一座银色的湖泊镶嵌在黄沙深处,犹如一枚宝石闪烁着粼粼柔光。
白盐镇的住户不下数千,多半是以贩制白盐为生,星罗密布的土屋散落在绿洲上,已进入了梦乡。
镇子里却依然有灯火在游动,原来是数十个壮年男子自发组成的团练正在巡夜,以防饿鬼再次光顾。
丁原与苏芷玉收住身形,悄然伫立在小镇东首的一处土坡上,站在这里,足以将整个白盐镇俯瞰眼底。
小镇里一片静谧,偶尔传来的打更声伴随着夜风,吹拂向远方的天际。
苏芷玉注视脚下小镇,轻声问道:“丁哥哥,我们是不是先去找那些巡夜人问询一下,也许能得着些许线索?”
两人走下土坡,刚到镇口,丁原猛然停住脚步,目光闪动在黑夜中搜索一番。
苏芷玉低声道:“镇子里有一股血腥味道,隐隐透着杀气。”
丁原点点头,回答道:“至少有十四个人,两人一组,散布在各处。”
苏芷玉轻蹙秀眉道:“这可有些麻烦,不过他们应与鬼冢有关。”
丁原胸有成竹道:“我有办法。”
他冲着镇子里朗声说道:“鬼仙门的徒子徒孙,统统给小爷滚出来,今天晚上便是你们的忌日!”他的话音并不响亮,却以浑厚精纯的先天真气徐徐送出,顷刻传遍白盐镇每个角落。
那些巡夜的壮丁正自愕然,不防各处的土屋中窜出十数条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射向镇子东头。
一时白盐镇中警锣大振,人声鼎沸,无数灯火次第亮起,直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丁原与苏芷玉见那些黑影扑将过来,不由相视一笑。
苏芷玉道:“丁哥哥,我们先撤上土坡,再来款待他们,也好避免伤及村民。”
那些黑影来得好快,苏芷玉开口时,这些人尚在数十丈开外,等最后一字出口,当先两人已到了近前。
丁原傲然一笑道:“这里太小,待小爷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埋骨头。”
说罢,与苏芷玉双双飞起身形,几个起落,重新回到土坡之上。
两人有意隐藏实力,以免惊退对方,因此刚一站稳,十数条黑影已接踵而至,成扇面散开隐成合围之势。
丁原扫视过这些黑衣男子,果然有十四个之多,俱是肌肤惨白,隐现青灰之色,想是终年少见阳光与修炼魔功所致。
一双双的眼睛犹如碧绿鬼火,正自恶狠狠盯着两人,手中的弯刀在月光里荧荧生辉,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当间一名中年长发男子寒声道:“老子当是哪家的高人,原来不过是两个刚断奶的娃娃,居然也敢羞辱到鬼仙门的头上,是嫌活得长了?”
丁原在刚才黑衣人的一阵追击中,已瞧出这些人的功底虽然不差,可比起两年前的自己尚有差距,更莫说如今了。
他悠然伫立,听得中年长发男子自报家门,不由心中暗喜。两日的寻访,眼下总算有了着落,哪里还有空跟这些鬼仙门的徒子徒孙饶舌斗嘴?
他嘿嘿一笑道:“玉儿,替我压阵。”身躯如风飞起,连雪原仙剑也置之不用,赤手空拳杀入黑衣人中。
他知道这些人个个沾满血腥,皆非良善,故此下手毫不留情,眨眼便将其中两人毙于拳下。
中年长发男子显然是一行中的头领,见状心头一凛,知道遇见了强敌,急忙呼喝道:“大伙儿一起上,先宰了这小子再说!”
余下的十二人呼啦一声围住丁原,顿时刀光映月,杀气腾腾,却把那苏芷玉撂在了一边。
苏芷玉好整以暇,悠闲的站在外圈。
她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丁原的对手,又不愿意肆意杀生,所以索性让丁原放手施为,解决这群穷凶极恶之徒。
说起来这些黑衣人也非庸手,在鬼仙门第二代弟子里,也都算小有成就。
可惜丁原与苏芷玉却不是任他们吸精吮血的普通村民,放之当今天陆都属于翘楚人物,哪还有他们猖狂逞凶的分儿。
丁原体内大日翠微都天真气飞速流转,带起一蓬蒙蒙白光,匹练般游走于重围中。十几把弯刀好似空架子,总有偌大的空隙任由丁原驰骋纵横。
伴随着凄厉的惨嚎,一具具尸体从战团中抛跌出来,圈内剩下的人更无斗志,不约而同往四面逃散。
苏芷玉飞身出手,将两个朝南逃窜的黑衣人轻松点倒在地,丁原也留下了另一个。
惟独长发中年男子,依仗着高出同伴一筹的修为,足不点地,化作一溜黑烟蹿出二十多丈远。
丁原也不去追,心念微动唤出辟神鞭。
三尺长的金鞭在空中清脆一响,分成一十三节,恰似一条金色蛟龙掠空而起,直射长发男子背心。
那男子闻得背后风声如雷,光华如雾,知是躲不过了。无可奈何里转身抽刀劈出,只盼能阻一阻辟神鞭的来势。
丁原心中冷笑,大日翠微都天真气一催,辟神鞭镝鸣舒展,复又一卷一锁,铿然绞断弯刀。未等长发男子回过神,辟神鞭犹如大蟒缠身,将他的身躯缚得结结实实。
丁原朝着对方一招手,道:“老兄,还是回来吧。”
那男子居然像受催眠,脚下踉跄着向丁原奔来。
他的心中且惊且恐,运起浑身功力拼命想挣脱,可辟神鞭直如附骨之蛆,偏还生出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拽着自己往回跑。
苏芷玉还是第一次目睹辟神鞭的威力,惊讶道:“丁哥哥,这就是你所说的伏魔八宝之一?”
丁原微笑道:“不错,它便是辟神鞭,我刚刚才晓得,原来用它捆人,实在合适不过。”
他真气一收,长发男子立时在面前停下,问道:“老兄,如何称呼?”
长发男子哼了声,恶狠狠望着丁原道:“老子方不轨,鬼仙门巫天尊座下弟子。小子,废话少说,给老子一个痛快。不过,你杀了我们这多弟子,又坏了门主大事,只怕一样活不过多久。”
在鬼仙门中,如今的二代弟子排行为“不”字辈,已算地位颇高了。
方不轨之师巫行云是鬼先生同门师弟,年近三甲子,坐镇鬼冢“太幽殿”,地位仅在门主之下。巫行云修为绝不逊色于天陆宗师级人物,仅仅因为从未在天陆公然露面,因而知者甚少。
方不轨话说得硬朗豪迈,但骨子里依旧含着一丝求生之意。若非这样,也不必啰嗦上这么多句了。
丁原不由冷笑,说道:“我要杀你,岂容你活到现在?”
方不轨眼睛一亮,诧异道:“你不杀我?”
丁原问道:“你刚才说,我坏了你们门主的大事。这‘大事’到底指什么?”
方不轨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丁原冰寒的目光直刺到方不轨的心底,徐徐问道:“是不是鬼先生昨日掳了一名少女回来,要铸鼎凝血,这才命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四处搜罗处女元阴,供他铸鼎之用?”
方不轨哼道:“你都知道了,还问老子作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脸上忽显痛苦神情,原来丁原恼他出言无状,一收辟神鞭,直勒得方不轨浑身骨节咯咯响动,任凭他有四十多年的修为也难以抵抗。
方不轨巨痛难忍,不禁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有种就杀了老子,这般折磨于我算什么好汉?”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疼得滴答落下,背后衣衫弹指湿透。
丁原微微松开辟神鞭,方不轨连喘粗气,却也骂不出声来。
丁原微笑道:“瞧不出阁下倒是块硬骨头,我便不再折磨你了。只要你将我们带到鬼冢,阁下的性命也就算保住了。”
方不轨并非笨蛋,立刻恍然道:“你们是要来救那姑娘的?”
苏芷玉颔首道:“不错,希望阁下能与我们合作,彼此便可相安无事。”
方不轨嘿嘿冷笑道:“你说得轻巧,可知若是老子泄漏了本门的所在,便是头一条的叛门死罪,要遭七七四十九天饿煞阴火灼体噬心而死。”
丁原摇头道:“你不带我们去鬼冢,死的也不见得会好受多少。旁边还躺着三个活人,我不信他们的骨头也跟阁下的一般硬实。”
方不轨瞥了眼不远处倒在地上不得动弹的三名同门,眼珠转动道:“两位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虽说你们的修为不错,可鬼仙门千年以来从没人能够活着走出去。你们年纪轻轻,就这样枉自送了性命,未免可惜。”
丁原猜知他心思已经活络,只不过要探探自己的口风,于是回答道:“阁下放心,即便我们陷身鬼冢,也不会说出你引路之事。何况到时真怀疑到你身上,也大可往那些死去的同门身上一推了之。”
方不轨沉思片刻道:“我只负责将你们带到鬼冢外围,再往里就不成了。”
丁原心念一催松开辟神鞭,金光一隐,收入袖口不见。
方不轨惊疑不定的看了丁原袖口两眼,突然手心射出三缕妖艳的蓝光,钉在地上三名同门的胸口。
可怜那三人没死在丁原手中,却眼睁睁瞧着方不轨以一手“阴煞箭”穿透自己的心脏,连惨叫也无法发出。
这还不算完,方不轨的嘴唇一撮,喷出几点鬼火,瞬间燃着周围的十三具尸体,很快就只剩下白骨一堆。
迎上丁原冰冷的眼神,方不轨毫无羞愧,坦然道:“没办法,不这么做,我一样会死。”说罢,迈步朝前走去,蓦地背后一凉,感觉到一股庞大凌厉的剑气笼罩住全身,只要稍有异动,立时就是粉身碎骨之局。
就听见丁原在身后淡淡道:“没办法,不这么做,我还是信不过阁下。”
方不轨暗自恼怒,可老命已掌握在对方掌心,惟有忍耐。
三人加快步履,一前两后施展陆地疾行术,向西北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才有三、五十壮丁手持木棍铁叉、举着火把赶到,可除了几堆白骨,已不见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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