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没有老婆,而且那尊法相散发的厚重威压,让他升不起任何情绪,本能的想要跪地膜拜。
监正,为何不敢见本座........
随着宛如雷霆般的喝问,苦苦支撑的许平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恐惧的同时,内心涌起屈辱,许二叔两手撑着地面,咬牙切齿道:“宁宴,辞旧,不要跪,站起来,站起来!!”
最后三个字是吼出来的。
吼完后,许平志得不到侄儿和儿子的回应,抬头一看.........儿子扶着廊柱,额头青筋暴凸,似乎在竭力支撑。
侄儿背靠着房门,双手拄刀,倔强的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擎天法相。
然后,儿子和侄儿同时看了过来。
气氛一时间僵住,好在许辞旧和许宁宴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
呼.......两个臭小子还知道给我留面子!许平志尴尬的情绪得以缓解。
噗,瞧二叔这怂样,精气神都消耗在婶婶身上了吧!许七安心里嘲笑。
爹太丢人了,自己跪就跪了,还要嚷出来,幸好这里没外人!许辞旧暗暗嫌弃丢人的老父亲。
“大哥,这,这佛门高僧打算如何?你,你在打更人衙门当差,知道些内幕吧?”许辞旧断断续续的说。
尽量让自己声音不颤抖。
他认为,应该是西域和大奉在某些事情上产生了分歧,因此才有了西域使团入京,今晚看佛门高僧的举动,西域那边的态度显而易见——愤怒!
如果处理不好,西域和大奉的联盟很可能破裂,甚至发生国战。
身为读书人,许新年对这类大事有着本能的求知欲。
许七安斟酌道:“是闹了点矛盾,但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具体我并不清楚。在”
说到一半,他又改口了,因为佛门高僧的反应,同样出于许七安的预料。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当年神殊和尚被封印在大奉,也许,并不仅仅是盟友间的相互帮助,其中另有隐情。
倘若只是盟友间的互相帮助,佛门如何这般恼怒,如何这般兴师动众。
浩气楼!
魏渊披着青袍,站在瞭望台,仰头看着一张佛脸遮住半个京城的法相,它的身躯无穷大,隐藏在滚滚乌云之中。
“杀贼罗汉!”
他目光平静,腰杆挺直,青袍在风中烈烈翻飞,似乎在与法相对视。
身后的茶室里,杨砚和南宫倩柔盘膝而坐,脑袋低垂,竭力抗衡着法相威压。
修为越高,受到的压迫越大。
“佛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魏渊感慨道。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两位义子,淡淡道:“如果许七安在这里,我敢保证,他一定是站着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站着的。”
杨砚和南宫倩柔一脸羞愧。
皇宫,元景帝披着龙袍,在老太监的陪伴下走出寝宫,他抬头眺望,那张双眉倒竖的佛脸,仿佛就悬在皇宫之上。
那双不怒自威的佛眼,像是在盯着元景帝。
皇宫内,禁军侍卫手持枪戈,如临大敌,一个都没跪,更没有流露出惶恐畏惧之色。
整个皇宫,仿佛隔绝了法相的威严。
“哼!”
元景帝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寝宫。
京城数百万人口,武者不计其数,包括近来涌入京城的江湖人士,在今晚,一个个战战兢兢,如临末日。
内心产生了巨大的畏惧和恐慌。
同时,心里不自觉的想,这是京城啊,是大奉的核心城市,难道就没人能制止佛门扬威?
先有小和尚打擂四天,无一败绩,今夜又有法相降临,震动整个京城,居高临下的质问监正。
监正可是大奉的守护神,唯一的一品高手。
这是把朝廷脸面置于何地,把监正脸面置于何地,把数百万京城人的脸面置于何地。
无数人都在渴望监正出手。
桑泊,新建的永镇山河庙内,那柄开国皇帝的佩剑,黄铜剑,嗡嗡震颤,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召唤。
在无数人殷殷期盼中,一声清越的啸声响起:“聒噪!”
声音悦耳,具备清亮的质感。
头戴莲花冠,身披太极鱼,眉心一抹朱砂的洛玉衡走出静室,秀发在风中狂舞。
她抬头望着佛脸,伸出了白皙的右臂,五指骤然一握,池水里,一把锈迹斑驳的铁剑破水而出,落在她掌心。
洛玉衡轻轻抛出手里的铁剑:“去!”
剑气如虹,冲天而去。
初时,它宛如一道细细的火光,宛如逆天而上的陨石。
不多时,剑尖撑起了一道直径百米的弧形气罩,那是空气阻力形成的气波。
再过片刻,火红色的光芒照亮了金色的天空,与金色法相交相辉映,那道原本的细线,已经壮大的难以想象。
宛如一挂红色的瀑布。
金身法相冷哼一声,滚滚黑云中探出两只擎天巨掌,要将剑光抓住。
两只金色巨掌合拢,恰好将璀璨如星河的剑光夹在掌心。
下一刻,焦雷在京城上空炸响,法相的双手一寸寸崩溃成金光,接着是佛脸崩散,红色的剑光混杂着金光,交融成瑰丽的七彩之色,在夜空中流舞。
这副瑰丽万千的景象,对京城百姓而言,恐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啪嗒.......”
刚艰难起身的许平志,又跪了下来。
许七安和许新年再次别过脸去,不去看父亲(二叔)丢人的一幕。
刚才出手的是洛玉衡?不愧是二品道首,这一剑如此冲着我来的话.........许七安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和洛玉衡打过几次交道,尽管知道对方是道门二品,但对她的实力缺乏清晰的认识。
直到此刻,许七安才清晰意识到道门二品有多强。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凶,我以前肯定不敢盯着她胸脯看........”许七安脊背发凉,感觉自己曾经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半柱香后,天空恢复了寂静,红光和金光湮灭,乌云消散,一轮弦月挂在天边。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家三爷们如释重负,许七安坐在门槛上,许辞旧坐在回廊的横栏上,许平志慢悠悠起身,沉声道:
“年轻就是好,身子骨还硬朗,不像我一样,猝不及防之下,站都站不稳。
“不过爹当年也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千军万马中来回冲杀,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冷哼道:“这次我已有防备,如果再来一次,绝对不会失态了........”
话音方落,夜空中忽然想起梵唱,平静的乌云再次翻滚起来。
云层深处,一抹金光亮起,伴随着梵唱,乌云翻涌,又一尊法相出现。
如上一尊法相不同,这尊法相更加生动,更加栩栩如生,佛脸也更加凶恶。
当然,气势也截然不同,远胜之前数倍。
“啪嗒......”
铁骨铮铮许平志又跪了。
不过这一次,许新年和许七安都没有嘲笑他,许新年直接瘫软在地,浑身大汗淋漓。许七安则半跪着,双手撑着地面。
他在脑海里观想那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心里满满迸发出斗天斗地的气焰,然后,一点点挺直了腰杆,拄刀而立。
度厄这是一定要和监正斗法吗.........许七安心里一沉,京城数百万人口,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哐!
这时,推门声传来。
许铃音揉着眼睛,扶着房门跨出门槛,“爹,外头好吵啊........”
“快回屋,快回屋。”许平志大喊。
许铃音扬起小脸,胖乎乎的指头指向天空:“天上有神仙。”
她看的如痴如醉,一点都不受法相威压的影响。
“金刚怒目法相?!”
洛玉衡撇撇嘴,转身回静室,不再搭理。
佛门九大法相,其中之一便是金刚怒目,这是一品的菩萨才能施展。
交给监正了,与她没有干系。
此时此刻,观星楼,八卦台。
白衣白发白胡子的老监正站在八卦台边缘,负手而立,夜风舞动他的胡子。
“当年的约定,是你们与皇室的事,与我何干?”监正没好气道。
那巨大到无边无际的法相开口,声浪滚滚,却只有监正一人能听见:“当年若非我佛门出手,你能踏入一品?
“而今神殊出世,你若不给佛门一个交代,他日我便亲自来京。”
“你敢来京,老夫就送你轮回去。”监正冷笑一声,而后问道:“你们佛门想怎样。”
“是你想怎样,你该知道,神殊一旦重聚肉身,会对我佛门带来多大的灾难。”金刚法相怒吼。
“那你又知不知道,神殊若是继续封在桑泊,对我大奉又会带来多大灾难?”监正反问。
金刚法相道:“你们司天监自己捅出的篓子,让我佛门代过?”
“事已至此,说这些没用的作甚,你这法相只能维持半刻钟,有话赶紧说完,别打扰京城百姓睡觉。”监正不耐烦道。
“两件事:一,追查万妖国余孽的下落,找回神殊的断臂。二,佛门要借你的天机盘三年。”
“有本事就来拿。”监正淡淡道。
“好!”
金刚法相消散。
“咦,这回没有动手?”
许七安望着天空,那尊气势宛如神魔的金刚法相已经消散,并没有之前那般惊天动地的交手。
只是凝聚在天空半晌,便消散了。
许平志和许二郎缓缓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虚脱。
“铃音,别傻站着,快过来扶你爹和你二哥回房间。”许七安招呼道。
“去去去!”
许平志啐了侄儿一通,骂道:“给老子过来,养你二十年有什么用。”
许七安连忙过去搀扶。
将二叔和二郎送回房间,许七安在脑海里沟通神殊和尚:“大师,大师.......刚才的情况你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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