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观主就在远处。
他静静看着自家老祖,在给那位太虚道人授法。
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之色。
这分明是他紫烟观的老祖,先前他甚至曾经想要大声呼喊,请动老祖出手,斩杀太虚真人这尊大敌。
可是如今,他作为紫烟观的当代观主,却只能站在这里,遥远观看,不得近前。
“老祖是天界的仙神,这庄太虚显然也是天人,莫不是同乡相见,更显亲切?”
紫烟观主这般念着,充满复杂之意,长叹一声。
他之所以断定这庄太虚乃是天人,并不只是因为庄冥解开了石碑的隐秘,更是因为庄冥的本领。
先前斗法之中,这个庄冥每一记道术,都玄妙莫测,不亚于紫烟观的镇山秘法,甚至犹有过之。
此人巅峰真玄,却无名存世,当年也只是真玄初境,而今才过二十年,便已强大万分,而且他具有无穷秘术在手。
除却天界之人外,当世之中,还有其他修行人,能搜罗到这么多闻所未闻的旷世法门吗?
或者该说,这一方天地之间,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旷世秘术吗?
他原先猜测庄冥是天界之人,而解开石碑后,则让他彻底断定其天人的身份。
正是因此,他已全然不敢反抗。
紫烟观的生死存亡,就在庄冥一念之间。
他心中知晓,不触怒庄冥,紫烟观未必可以存留。
但是,他如若触怒庄冥,紫烟观则必然毁灭。
——
老者生前,超越真玄九印之上,是铸鼎成仙的存在,并且修行岁月高达万载之上,自然拥有着无穷妙法。
如今老者传授的,是关于真玄九印的道路,关于九印之上的境界,以及他在铸鼎的仙神境界中,对于诸般修行的心得体会。
除此之外,这尊仙神手中还有着在万余年间,所得到的诸般功法,以及诸般秘术,均非寻常道术可比。
紫烟观获得的,先是一门功法,分上中下三册,上册可以修行至真玄九印,至于中册则具有铸鼎成仙的法门,但是紫烟观八千年来,中册无人修行得成。
至于下册,还在老者手中,未有传出,他原本是等紫烟观的后辈修行人得以铸鼎成仙,开启石碑,再来传下最后一册,奈何八千年光景,无一人可以托付。
除却功法之外,这尊老辈仙神传于紫烟观的道术,也只是属于真玄级数的绝顶法门,而不属于仙术。
在真玄之上的法门,唤作仙家道法,常以仙术二字称之。
庄冥的真龙传承之中,不乏堪比仙家道法的神通秘术。
甚至,以真龙传承的划分界限来看,聚圣山的至高传承剑诀,一剑开万古,便能归列在仙家道法的层次当中。
以真玄九印之修为,创造仙术剑诀,白圣君可谓空前绝后。
“仙家道术,当有铸鼎之上的道行,才能真正施展出来,尽展仙术真正的威能,可是未足仙神层次,强行施展仙家道术,难以尽展其威能。”
老者停顿了下,说道:“甚至,若本身根基不够稳固,容易受大道反噬,甚至摧毁自身根基,因此老夫并未传出这等仙术。”
庄冥闻言,微微皱眉。
他施展过一剑开万古。
但并没有受到反噬。
他隐约觉得,这或许是因为以聚圣山功法施展此剑的缘故。
他心中这般想着,但此刻正在细听这老者的授法,便也没有过多分神。
毕竟他也明白,师尊白圣君根本不能以常理而论。
古往今来六万年,时代变迁,沧海桑田,无数巅峰真玄受制于天门,而无法铸鼎,寿尽陨落,在茫茫岁月当中,这些真玄九印的至强者自然也不甘如此陨落,可是他们真玄九印合一,也未必能通仙路,其中可以通达仙路的,已算是真玄九印之中的佼佼者,而得以将大道金丹运至天门之前的,便算是圆满的巅峰真玄。
可是,仍有余力得以剑动天门者,唯白圣君一人耳。
——
时日长久,悠悠而过。
时至今日,已不知过了多久。
老者单是传给庄冥的上等功法,便不下于二十部。
这老者乃是铸鼎仙神,虽然并未修炼这些功法,但是却都能记住这些功法,而且有资格被他记下的功法,均非寻常法门。
除此之外,诸般秘术及各类法门,也是数以百计,其中更有三门上等的仙家道术。
而且,眼下这只是传授法诀,但没有指点其中修行的诸般诀窍及纲要。
毕竟单是授法,便已不知过了多长时候。
“老夫修行一万两千六百余年,这一身所知、所学、所识、所悟,时至今日,尽都传于你了。”
这老者看向庄冥,露出感叹之色,也有一种难言的复杂念头。
眼下他的诸般功法、诸般秘术、以及自身铸鼎的道路、一生修行的心得,种种的一切,都已经尽数传给了这个年轻人。
尽管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修行他的功法,但是这个年轻人似乎也已经继承了他的一切所知所学,明晰了他的修行道路。
隐隐约约,这像是以另一种方式,传下了道统传承。
原本这些知识,铭记在他心中,本该随着他这位上古仙神的执念消逝,而就此消失于天地之间,不复存在。
但现在,这些独有的修行心得,独有的修行道路与方向,以及记在心中的那些详细法门,诸般功法及秘术,都传给了这个年轻人,或许今后还会经过这个年轻人的手,继续传于后世。
这也是另一种新生。
这般想着,在老者的心中,似乎瞬间又开朗了许多。
“多谢前辈授法。”
庄冥站了起来,也深深行了一礼,由心而发,甚是尊敬。
但尊敬之余,却也有些庆幸。
若是当时过于爽快,直接答应了眼前这位的请托,那么这老者执念一消,最多凭借意识能强留片刻,怕是在给紫烟观主传下几门重要秘法后,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而庄冥先前一番考虑,逼迫老者授法,到了现在,尽管有些还不能详细道来,但总算还是大致上,基本都套出了这位老辈仙神于一万两千六百年间的毕生所学,以及他这万余年的毕生感悟。
尽管他在真龙传承当中,所获无穷,但能够学得更多,知得更深,看得更广,自然不是坏事。
他拍了拍衣摆,看向老者,说道:“前辈如今,已将所知所学,尽数授予晚辈,那么……”
老者神色如常,却又说道:“你真当老夫将法门,尽数授予你了?”
庄冥闻言,讶然道:“前辈还有藏私?”
老者冷笑道:“你这年轻人,又不是什么心怀天下,仁慈正义,满腹热血的正经人,老夫总该防备你食言而肥。”
庄冥微微皱眉,正色道:“晚辈行事,一言九鼎,放眼当世之间,绝无一人会说我太虚道人食言而肥!在晚辈身后,您老人家的嫡传后人,那位紫烟观之主,也是知我诚信,才与我合作的!遥想当年,晚辈做的也都是正经生意,如何不是正经人?”
老者神色冷漠,说道:“你可知道,老夫万年底蕴,不单是种种法门,还有毕生藏宝,其中不乏仙品之物,均藏于洞府之中。你若想要得宝,便务必完成老夫心中之事,而待得成事之日,你便能得知老夫洞府的秘诀!”
庄冥露出异色,但沉吟了下,终究是说道:“岁月悠悠,前辈陨落至今,少说六万年以上,诸天万界均已变化,沧海桑田,洞府所在岂有不变之理?我猜前辈那些藏宝,不是在岁月当中,被其他修行人所获,便是因沧海桑田,不知落于何处去了,甚至……在岁月中消磨干净,也不足为奇。”
老者闻言,昂然说道:“老夫的洞府,修建于道宫左侧的天渊之中,传说那天渊自天地之始而诞生,便永世如旧,百万年不变,绝不会有所改变。”
庄冥闻言,微微皱眉。
他心中微动。
道宫?
天渊?
他并没有听说过。
他只听说过圣宫。
“你若完成老夫托付之事,那么老夫交给你的信物之中,便会出现开启老夫洞府的秘诀,待到那时,老夫洞府尽数归你……老夫万余年积累的仙神宝库,皆归你所有。”
老者沉声说来:“而且,你也不必过于忧虑,老夫虽然陨落于此事当中,但他们追杀的只是老夫真身而已,如今暗中将此事交托于你,外界无人可以知晓,你只要不露行迹,暗中传讯即可,谈不上太过危险。”
庄冥默然片刻,问道:“传讯于何处?”
老者语气凝重,说道:“于道宫以北,百万里处的天师府,乃是受天命而成,可直达天听。”
庄冥目光倏忽一凝。
天师府!
这三个字,显得颇为熟悉!
那白衣仙子曾经说过,刘越轩手中的大衍算经,乃是天师府中那位大天师的传承至宝。
唯有大天师陨落,这大衍算经才会另择新主。
这老者所说的天师府,便是白衣仙子所说的天师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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