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在没有什么考试的影响力真正比得上古代的科举,即使是让全国人民都热衷的高考,真比起省高考状元和一省解元来,差距也是不可道里计算。
秦安只是想让爷爷高兴高兴,对于许多传统保守的家族来说,长孙小代表着一家的未来,他的出息关系着家族在当地的地位和名声。
秦安肩负着许多东西,曾经他并不怎么在意和珍惜,等长大了以后才明白那份归属感和责任感的份量,就像他现在努力尽到一个长孙的义务。
现实里极少有一个大家庭会像电视里那样,家族的继承人或者长子长孙,必须为家族牺牲,从小培养成一切只为家族利益最大化着想的精英分子,可是像秦安这种家庭,对于他的要求自然是比较高的。
以前堂哥在爷爷眼里就是不争气,属于被爷爷痛骂的那种不肖子孙。因为他不读书,赚多少钱,爷爷也不放在眼里,照样见一次骂一次。堂哥还是得没脾气地听着,该孝顺就孝顺,该磕头就磕头。不过事后堂哥总是和秦安嘻嘻哈哈,混不在乎。老爷子的这种思想,早已经过时了,他是没有办法,实在无法完成老爷子的心愿,让他去读书,宁可下矿井挖煤。后来堂哥真的下矿井挖煤了,琢磨出了些门道后,最后给他出人头地了,成了煤老板。
秦安有时候想。要是堂哥听爷爷的话,即使读书没有出息,也不至于像现在,可是这些事情,谁又说的清楚,谁又弄得明白?就算自己先知先觉,不也没有办法阻止,徒留下悔恨痛苦罢了。
那时候堂哥在爷爷眼里没有出息,秦安也跟着堂哥调皮捣蛋,但他不是长孙,爷爷也只宠爱他,寄托于希望在他身上,但是不会太严厉,因为他可以争取光宗耀祖,但那不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现在堂哥去了。没有了一个被压着希望的人挡着,秦安要是再调皮捣蛋,就会被好好教了,秦小天倒是没事了,整天胡闹玩游戏被人骂骂也就算了,秦安不行。他必须好好表现。他出息了,就代表秦家后继有人,能够继续风光。
他要是没有出息,秦家就底气不足了,没有脸面,传统而保守的地方,就是如此。
上午等着召开了成绩公布和颁奖仪式之后,王红旗开着车来了,接了秦安回青山镇,一路上电话接个不停。杨清的,唐谦行和齐眉的,校长李开明的,班主任龚林祥的小叶竹澜和孙称的,还有艾慕的朱向峰和胡丹辉他们的,还有廖瑜的。初中的数学老师郭志坚的,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就一下子没边没际地传开了。估计是自己打了电话给爷爷以后,爷爷就告诉了爸妈,爸妈当然会是逢人便说,在教育系统里省奥赛冠军意味着保送重点,这是羡慕不来的荣誉,即使不如省高考状元也相差不远,可是最关键的是。秦安是中考状元了,一开始还有人怀疑他进入高中后能不能适应高中,现在他市一级的三门奥赛第一,省一级的数学奥赛第一,这还有人怀疑?现在大家拭目以待的就是,这个秦安能在高考时拿到一个什么样惊人的成绩,未必就不会是省高考状元。
秦安就是气势如虹,一路横冲直撞。直奔巅峰而去,几乎无人可挡。
这种成绩体现的实力,让每个人都对他信心百倍,无形中助长了某种命运扭转的力量,很玄妙的感觉。有时候人们就是凭着这种感觉,期待紧张又觉得毫无悬念地等待尘埃落定。就像中国乒乓球一样。
秦安主动打出去的电话。就只有爷爷和安水了,让秦安很无奈的就是,有些自来熟的齐云格,大概从安水那里得到了他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秦安只得敷衍几句。
回到青山镇,没有再去学区宿舍楼。今天来祝贺的人多的很,学区宿舍楼的两室一厅实在挤不下,王红旗开着车子直接把秦安送到了老宅。
车子刚刚停到老宅外边,秦小天就点燃了挂在树梢上的鞭炮,嗷嗷叫唤着躲开,秦安下了车,看见一个个熟悉的笑脸,爷爷挺直着身躯笑着点头,大伯二伯正在张嘴大笑,嫂子抱着秦圆依然恬静温柔,秦沁扑过来格外骄傲地搂着他的脖子,父亲和母亲站在后边,笑的已经合不拢嘴了,秦小小天和孙炮愣愣地看着秦安,还一边摸脑袋,秦萌和李玉站在一块,两个女孩子偷偷地看着他。
丰裕县二中,还有镇初中的领导和老师也过来祝贺了,秦安就是在教育系统的环境中长大,几乎镇子上的老师都认识,算得上是小一辈最优秀的一个了,二中…七工自然是也要借着校长的面子,镇初中时母校派来以前嚼册十老师也理所应当,廖瑜也来了,和其他人一块儿就像是普通的来祝贺的人,她放下囡囡,囡囡就跑到嫂子面前了,妓子放下秦圆和囡囡去玩,走过去和廖瑜说话。
这还只是省奥赛第一名的金牌啊,要是拿到全国第一,会是什么样?大概也不会再隆重了,主耍是青山镇这盛产流氓土匪的地儿几十年来没有出现过谁考个全省的头名,太引人注意了,等真拿到全国第一了。人们也有了心理准备,不至于太突然,惊喜是惊喜,未必震惊错愕了,要祝贺也会显得更加严肃。不会像现在这样听着消息就一窝蜂地过来。
秦举德牵着秦安的手到祖宗牌坊下去烧香祭奠,感谢祖宗眷顾,中午要在这里请酒席,来不及做了,二伯让人从清河大酒店订了几桌酒席送了过来。
碰着这种事情不摆酒是不行的,秦安老老实实地坐在爷爷旁边,接受着无数的夸奖,一直保持着一种谦逊乖巧的笑容。
“你说他这时候会不会在肚子里埋怨这些人有完没完?”李淑月和廖瑜坐在一起,低声笑着。
“只怕他脸都僵了,我看他一会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都没有办法换个表情了。”廖瑜瞧着那个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把身子给玩的家伙,居然真的像乖孩子一样。心里不禁有些异样的滋味,有一点小罪恶感,还有点禁忌的刺激,谁知道你们夸奖乖巧,懂事,有礼貌的秦安。其实就是个小流氓,居然敢威胁老师扒了你裤衩抽皮筋最弹弓射你屁股,还敢调戏着她唱《桃花溪》,给她讲色迷迷的红太狼大战喜羊羊的故事。
“他啊,谁也搞不懂,有时候像个孩子让人无可奈何,有时候像咋。成年人一样成熟,懂得关心体贴人。有时候就像个孩子父亲一样,有时候像”虽然心底里反感廖瑜,但是李淑月也不会放在脸上,知道她和秦安的关系,不知不觉就把廖瑜当成了可以说心事的人,幸亏还是止悄了话头,脸色就有些红晕涌了上来。
还像什么?廖瑜狐疑地瞧着李淑月,像丈夫,像情人,还是像她削小流氓?她越觉得李淑月和秦安之间有些什么,可她也不好直接了当地去问李淑月,廖瑜很清楚李淑月一个嫂子的身份就足以让秦安把李淑月在心里放的很高,更不用说李淑月一直照顾着秦安,和秦安生活在一起这么久,那份复杂的感情说不清楚的,廖瑜不敢去撩拨下,得罪了李淑月,李淑月要是小心眼点使点手段。她可没有把握秦安对她不会有一点意见,至于去问秦安,廖瑜更没有这个胆子去试探,打屁股是打情骂俏廖瑜欢喜的紧,可是就怕自己惹火了秦安,或者是没有把握好尺度让秦安感觉恼羞成怒,秦安说不定就会冷处理她了,这才是廖瑜最害怕的”秦安这个小流氓,有时候是虚伪的紧的,很多事情他就是不会承认,廖瑜还不至于这都不了解他。
酒足饭饱,秦淮拉着秦安走到了老宅外边,望着青山镇一场小雪后薄薄的雪景,有些感叹,“当年我高中毕业,没有办法上大学,也只好一边做工分,一边当民办教师,然后才努力考本科,转公办,现在的事业总算是有了个开端,可是听着你二伯说原来我这事业都是你给撑起来的,爸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成就。只怕都是来衬托自己儿子的。
一直保持着尖亲威严的秦淮。这时候放低了姿态,是真的袒露心声了。秦安搂着老爸的肩头,他都已经和父亲一样高了,“爸,你的成就。做儿子的怎么也赶不上,除非我生个比自己还厉害的儿子。”秦淮望着隐隐约约和自己年少时一般模样的儿子,笑了起来,原来自己早已经在十几年前就达到了人生的颠峰成就,终其一生无法越。
做儿子的厉害,可不就是做老子的骄傲,秦准望着苍茫雪色,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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