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桥点的东西很快就吃完了。
“老板,加两份羊腰子。”王远喊道,转过头来,又和李桥说,“你女朋友多,你也补补。”
“我不用,我年轻,身体好。”
李桥赶忙说道,女朋友倒是没感觉,他只觉得交了个损友。
不一会儿,王远要的两份羊腰子就端了上来。
“李桥,谢谢你请我吃饭,虽然你是个渣男,但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王远接过羊腰子吹了吹,咬了一口,说道。
“不用谢,我有事想问你。”李桥擦了擦嘴,顺手将卫生纸丢进垃圾桶。
“什么事?”
“梁珊,你认识吗?”李桥顿了顿,问道。
“哈?”王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拍桌子,直接把羊腰子扔在了一边。
“李桥,你个牲口!”王远骂道。
“什么意思?”李桥没太在意王远骂他,倒是王远的这句话,让他意识到了他和梁珊关系应该有些特殊。
王远看李桥不像装傻,他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想替齐梦瑶打抱不平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你不记得了?”王远试探性问道。
李桥点了点头,沉声道,“有些事,我确实不记得了,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问问。”
王远坐了下来,给李桥解释起来。
“梁珊是咱们班比较孤僻的一个女生,高中开学第一天,梁珊男朋友骑自行车带她回家,你还盯着别人看了好久。
对了,梁珊还和你对视了,你死死盯着别人不放,当时我喊你你都不理我。
再过了没多久,梁珊和她男朋友分手,私下里,她和我们说过喜欢你。”
王远的一番话勾起了李桥一个很模糊的回忆,依稀记得高中开学第一天,他注意到了班里几个比较漂亮的女孩,一个是齐梦瑶,另一个可能就是梁珊。
至于他放学后盯着梁珊看,完全是因为他嫉妒了,那时的他不仅好胜心强,嫉妒心也强,他嫉妒了梁珊前任男友。
大概也正是那嫉妒的眼神被梁珊收入眼底,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她什么时候和你们说过她喜欢我?”李桥又问道。
“大概,高二上学期吧,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你当时太迟钝,我们暗示了你几次,你都跟没看见似的。”王远拿起他的两串羊腰子,也不骂李桥了,又吃了起来。
李桥感觉心跳突然剧烈了几下,他摸着那里,总觉得那里空落落的。
如果他当时能稍微成熟一点,也许他会度过一个难忘的高中时代,可惜,年少有为不自卑的人毕竟是少数。
李桥黯然伤神,很多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上天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已经是恩赐了。
路灯亮起泛黄的光芒,老旧的电线杆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深黑色的光泽。
李桥慢悠悠往家里走,突然想起了牧马城市里的几句歌词。
把烦恼痛了吞了认了算了不对别人讲
谁还没有辜负几段昂贵的时光
……
他这一生,走得太急,走得太匆忙,为了温饱、为了钱财拼搏了好久,到头来却人财两空,很多他在意的人还没来得及道别便再见不到了。
等他再回头看,大家早已成家立业,曾经让他遗憾过的人,他也不好再去打扰了。
李桥掏出了一根烟放到嘴边,随后又把烟放进了烟盒里,虽然他也想抽几口烟,高喊几句“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但最终,他始终是一个极其冷静、现实的人,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
“去见一见梁珊,正式告别一下好了。”
李桥沿着路灯的方向往家里走,走出一定距离,路灯没了,路面更黑了,五公里的路程不算远,他却走了很久才回了家里,他没有开灯,回到房间便往床上一躺,任由思绪飞到那个夏日的操场。
第二天早上,李桥家的门被敲响了,李桥一夜没睡,精神不振的去开了门。
门外,林毅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还没进门,便一把抓住了李桥的领子,使出全身力气将李桥往后推。
李桥停住了,就这么和林毅僵持着,片刻后,李桥将林毅的手掰开,淡淡问道,“你爸去自首了?”
从林毅的表现,李桥就猜到了林成虎,他也猜到了,林毅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林毅点了点头,无声抽泣起来,“李桥,你和我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李桥从房间里搬出来两张小凳子,一张自己坐,一张递给了林毅。
林成虎不觉得陷害李桥有什么错,李桥自然也不会觉得惩罚林成虎有错,正如林成虎所说,他们都站在自己立场上,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你能管得着吗?”李桥淡淡问道。
林毅坐了下来,哭着和李桥说道,“我小时候,我家一直很穷,我爸他拼命奋斗,后来,我家有钱了,我爸说让我出国留学,多涨涨见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生都为了我们而活,他不是坏人。”
“他是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李桥淡淡说道,他也不是小孩了,怎么可能因为林毅几句话就动摇。
“李桥,我知道我爸做的不对,但我们是同学,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林毅抽泣着,忽然抬起头看向李桥。
“我不会帮你。”
李桥脸面无表情,一个人,有权利选择做任何事,但相应的,既然做了,就要接受这件事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为什么?”林毅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李桥,请求被拒绝,他再一次面临崩溃的边缘。
“其实,我很嫉妒你。”李桥深深吸了口气,突然问道,“为什么你有那么好的家世?为什么你那么自信?为什么你是我们班长?为什么你成绩比我优异?”
曾经,李桥也是仰望着林毅的,他羡慕林毅敢作敢为,羡慕林毅永远享受着班里所有人的瞩目,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而已。
林毅和李桥打了起来,直到李桥父母发现不对,拉开了他们。
最后,李桥和林毅双方的家长都来了,两人各自被拉回了家接受思想教育。
李桥看着父母一副严肃、却又不敢教训他的样子,忽然如释重负,他已经不一样了。
“爸、妈,只是一点小摩擦,你们放心好了。”
李桥回房间睡了一天,他起床,又是一个太阳落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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